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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了握。

    “哪个轲呀？”胡小冰好奇地眨了眨眼。

    “荆轲的轲。”

    “哦哦。”胡小兵眼神往宋驰的座位上瞟了瞟，他上课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秉着照顾新同学的优良传统，无私地传授自己的相处之道，“他话不多，不惹他就还好，反正我是不太敢跟他说话嘿嘿。”

    涂轲友善地笑了笑。

    “还别说，这新来的长得真不错啊，是吧闻驰？”江一枫搂着宋闻驰肩膀，朝厕所走去。

    “就那样吧。手拿开。”宋驰皱眉甩了甩肩膀，他这朋友啥都好，就是有个毛病，喜欢挂人身上，跟没骨头一样。

    江一枫没所谓地把手揣回自己兜里，“放学去我家玩会儿？”

    “不了，今天陈老师下班早。”

    “得，母亲大人最重要，那改天吧。”

    除了上午第一节英语课外，俩人基本上零交流，涂轲再不主动跟旁边的人说话，出去接水上厕所一律从那人身后绕着过。

    终于挨到了放学，涂轲匆忙把书装进书包里便先人一步冲出了教室，今天是上学第一天，早上是爷爷执意开着电动车送他来的，晚上他要自己坐公交车回去，这时间他还没计算过。

    宋闻驰打着哈欠，晃荡着走到车棚里把摩托推了出来，他有时会在放学后跟江一枫他们几个在学校对面的小卖部里喝瓶可乐再走，今天江一枫他爸来接他了，他就自己站在路边喝了起来，眼神漫无目的地看着学校大门的方向。

    校门口这条街不算窄，但每到上下学还是挤满了车和人，宋驰看着眼前熙攘的人群，觉得自己的眼神无处安放，心像一架失去航线的飞机一样于云层之上跌跌撞撞，但你可能没办法解释人与人之间磁场这种东西，它总能安抚你的不安，总能将你悬吊在半空的心扯回原处，宋驰就是这样看到了对面公交车站旁的涂轲，明明这么多人，明明他个子不高，但他就是一眼看到了他，顿时，五脏六腑归位，他终于得以平稳飞行。

    涂轲双手插兜站在站牌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公交车驶来的方向，像是察觉到什么，他朝对面看了过来，一瞬间两人眼神对上了，宋闻驰没躲，涂轲先让开了，不仅如此，还往人群里站了站，似是觉得这眼神可怖。

    宋驰冷“哧”了声，捏扁手里的易拉罐抛到了垃圾桶里，骑上摩托车涌入了人潮，经过公交站牌时头也没回，也没在意是否有人偷偷看他。

    “哟，小酷哥回来了啊，饿不饿？”陈娉看着开门进来的宋闻驰，眼睛弯了弯。

    “陈老师。”宋驰把头盔放在鞋柜上，抬头看着他妈，欲言又止。

    陈娉看着他这样子，连忙从沙发上坐直了，“咋了孩子？有啥事儿快跟妈说，别吓妈啊。”

    宋闻驰停顿半刻，还是问了：“我长得很吓人么？”

    “怎么可能，你多帅啊，帅哥怎么会吓人。”陈娉放下心来，可转念又觉得不太对，“不是，你是、你是吓着谁了？”

    “没事，算了。”宋驰挠了挠头，转身回屋了。

    陈娉看着紧闭的房门，总感觉这孩子有心事。

    涂轲下了公交，快走到家门口时，看见路灯下奶奶已经在等了，他忙跑了过去，“不说了别来接了么，外面这么热。”

    “不碍事，奶奶吹半天空调了，出来透透气。”奶奶牵着涂轲的手，慢慢往回走着。

    “瞧着我孙子不大高兴啊，”看着涂轲垂着的眼睛，奶奶柔声问着。

    人就是这样，躲得过旁人的嘘寒问暖，躲不过亲人的察言观色。

    涂轲心里泛了委屈，“奶奶，以前那个学校也挺好的，干嘛非要来这儿啊。”

    涂轲之前是在县城的一所高中里读书的，他自小就跟着爷爷奶奶住，爷爷奶奶之前本在市里工作，退休后便搬回了老家，所以涂轲多半的回忆都属于小县城。

    一年前涂轲的爸妈在他们工作的城市出了车祸双双去世了，虽然自小跟爸妈感情就不深，但他还是休学调整了一段时间，后来奶奶为了给他换个环境，也换个心情，他们便又回到了市里，住进了以前工作单位给分的家属院里。

    “就剩两年了，再忍忍？”奶奶握紧了涂轲的手，“奶奶不指望你考多好多好，奶奶只是想把自己觉得好的都给你，别的孩子有的，奶奶也想让你都有。”

    涂轲眼睛有点酸了，反手攥紧老人的手，“奶奶，我会努力的。”

    路灯拉长了两人的身影，道路两旁的花开得正艳，花香满溢，沾染了行人的衣袖，悠悠诉说着它有多眷恋这情满意浓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