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玉横陈【NPH/古风/追妻】_13碎玉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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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碎玉 (第1/2页)

    陈嘉玉仰躺着,四肢百骸紧得刺骨,口中腥热一片。如同小时候奔跑在雪地里摔了一跤,双手毫无征兆地cHa进了雪地里,被底下掩藏着的冰刃割伤时的感觉。她感到有温热的YeT从眼角无法克制地缓缓流出,顺着脸颊滑到耳畔。这是眼泪吗?她为什么要哭?

    分明是睁着眼的,却无从分辨白天黑夜,分明能听得见,却听不懂任何一句话。她变成了一个人偶,空有躯壳,灵魂却四分五裂了。

    有时候她以为自己还躺在长公主府的床上。刚穿越来时她总是心惊胆战,彻夜难眠,生怕莫名其妙地Si在这沉寂的夜晚中,于是g脆提着灯去府中的藏书库,抱着一大堆过往记载和书卷缩在角落里看上一整夜,等到天光微亮时才敢合眼,有时候实在是困极了来不及回屋,就在书堆里睡了过去。

    后来她慢慢适应了,知道屋外会有缚风楼的人守卫,而自己每夜用功地挑灯夜战也不像长公主作风,也就作罢。可她仍旧失眠。

    原因无他,只是太寂寞了。

    陈嘉玉已许久没有好好地说上一句话:

    “你好。”

    “晚上见!”

    “现在几点了?”

    长公主总是在命令,散发出可怖的吃人气场,上下唇轻轻一碰就能扫清无数蝼蚁的X命。

    “给我丢进牢里去。”

    “胆敢杀我就要做好Si的准备。”

    “杀了他!”

    明明是同一种语言,她却失去了说母语的自由。权杖在手,可她却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被鞭笞着向前疲于奔命的马。

    直到后来……她遇见一个或可倾吐的对象。他温柔和煦似春风拂面,又被困囿于这一方窄窄的后院,与他秉烛夜谈后的垂露g蜡都令她垂怜。

    可她不知道他那样的人不需要垂怜。他只有恨。

    于是她又一次失眠了,这一次连同仅存的天真情意也被夺走。从那之后她就是长公主陈嘉玉,缚风楼便是她最坚实的倚靠。

    可如今就连缚风楼也没有了。

    一个心存Si志的人是救不活的。她听见鬼医在床边毫不避讳地对李仲卿说,可能就是说给她听的吧。可她连动动眼睛的想法都没有,更不指望反驳。他说的分明没错不是吗?继续活着有什么意义?情毒蒂固、筋脉寸断、手足相残、孑然一身……将她丢到田里连养活自己都做不到,谈何活着二字?

    她只是在呼x1而已。

    而李仲卿——那个将她从法场救回的人,据说是她的舅舅。他听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沉默地坐在一旁。一开始她以为他是在想要怎么开导自己,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不需要,她想告诉他。

    可后来她发现他只是在陪伴,并且一意孤行地认为这样是有用的。正如她昏昏然时听见他始终如一的诵读声,坚定、平稳。

    而他本人的模样……也确实同样端庄肃正。

    李仲卿抬头,发现了她转向自己的视线,愣了很久才突然回过神,无措地站了起来。

    好像她第一天成为陈嘉玉时下意识对仆侍微笑,对方回以的惊恐表情……

    对于治疗,陈嘉玉不排斥,也不配合。

    这让医者有些为难,外服针灸没有障碍,可是需要内服的药汤却一点不沾,这样下来想达到娄山观观主所说的“与常人无异”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李仲卿听后说知晓了,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自己端着热气滚滚的汤药进门。

    然而不过须臾便退了出去。

    再回来时手中端着一碗赤豆元宵,眼睛仍旧看着她,慢慢走到床边将碗放在床头。也不说话,直到陈嘉玉转过头来。

    “甜的。”他解释道。

    “……”她空洞的双目凝了一丝淡淡的疑惑。

    “每当汤药进门,你都会皱眉。”

    门外偷听的医师也疑惑:有吗?她怎么没看出来?

    陈嘉玉别过头去。好像被人发觉自己怕苦是件很难堪的事一样。

    李仲卿轻咳一声:“下次药汤调淡一些,今天就先吃了这碗元宵吧,红糖的。”

    等到陈嘉玉能下地行走时,已是深秋时节。鬼医收下了巨额诊金拜别娄山观,临行时他对李仲卿说:“心结难解,还需长久引导,但情毒易缓,断了汤药后只要安排人与她定期同房……”

    她在房内听到一半突然没了声响。一抬头,李仲卿正在门外看着她,面露窘sE。

    “我可以的,舅舅。”她平静地说。

    倒是他先转过头,耳根涨红地冲鬼医道:“怎可随意……”

    “若不如此这大半年算是白治了。情毒是毒,会Si人的。你若要骂就骂给她下毒的人吧。”

    他一时语塞。

    “要不我再多留个一年半载,就是诊金……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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