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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连涯猛地回神,发现无涯在叫他,抱歉地一颔首:“没什么,刚刚走神了。” 这段时间发生了好多事,自从上次偶然遇到北辰醉酒闹事后,他就总能收到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有时候是一组五行石,有时候是几块金砖,有时候又是装备附魔。他并不缺钱,这种小玩意儿仓库里存了不少,他不知道是谁寄的,也不敢随意使用,直到有一天收到了一把油纸伞,才隐约知道了对方是谁。 可是邮这些东西给他做什么? “总之你好好想想,他们两个都没什么意见。” 无涯这次来找他说名剑队的事,他这几天和太虚打队,战绩挺不错,无涯的意思是让他以后也进队,和太虚一起打。他之前和北辰在一起时分数并不算高,现在不必和人绑定了,刚好和他们一起,正好带他混个排名。反正都是要刷币,与其去找别人,不如和太虚他们,人都互相认识,技术也过关。按理来说是百利无一害的事情,他却突然想到那天晚上,北辰坐在床上抓着他的袖口,显得卑微又可怜。 如果他真的一直在队里,北辰看到肯定会伤心吧。 “就先这样吧。” 他随口答了,二人又随意聊了几句,无涯没有久留的意思,起身离开的时候又想起个事:“差点忘了和你说,无镜来了。” 他皱起了眉:“她来做什么?” 无镜是他们的小师妹,和他们不同,她并不愿意涉及江湖纷争,对打打杀杀也不感兴趣,更加偏爱珠玉珍宝,多半时间都是跟着师父在东海养老,或是在码头帮忙处理货物往来。她是门下唯一的女孩子,年纪又小,性格也活泼精怪,无涯看着他,眼神里难得带了些笑意:“不知道,师父传信给我,说要你我多加照拂。” 说着让二人多加照拂,其实还是只麻烦连涯一个,无涯性子冷,又是成了亲的,哪有时间去管什么劳什子师妹。他自然知道无涯的意思,有些无奈地应了一声,打算等下去把客房收拾出一间。 不出几日,无镜果然过来找他。 她还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对中原的什么都很好奇,先在城里吃吃喝喝玩了一圈才过来。见了连涯,先叽叽喳喳说了自己一路以来的见闻,又跟他絮絮叨叨半天珠玉行的事,说了半天累了,才终于倚在软椅上,捧了杯茶懒懒喝了一口,随意看了看屋内的摆设,又开始神神秘秘打听:“师兄回来这么久了,有没有找新情缘?” 连涯当年情缘的时候她恰巧来中原谈生意,虽然并没有亲眼见过对方,但多少听过见过不少二人的事,连涯后来死了情缘回东海她也知道的清清楚楚。自家师兄的为人她知道,对情缘也是一等一的好,能让他这么黯然神伤失魂落魄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之前的院落已经荒废了,如今回来后重新修葺,屋内装饰却都没什么变化,还是两个人在此居住的模样,她以为连涯终于想通了,能找个新欢忘记那个混蛋也是好事,连涯只是摇摇头:“没有。” 她知道师兄虽然不善言语,但深情念旧,心里对那人更恨得咬牙切齿:“你不会还惦记着那个前情缘吧?” 连涯顿了顿,沉默着垂眼喝了口茶。 哪有这么容易忘的。 他本就是用情深的人,当年追了人那么久不说,前些日子还总遇到,如今还隔三差五寄东西给他。无镜见他这个样子,心里大概清楚了,不忍看他为情所困,放下茶杯转移了话题:“不说这个了,听说扬州城两日后有灯会,师兄有事吗?不如跟我一起去玩玩。” 她心里算盘打得响,看戏折子里说,富家小姐们都喜欢来逛灯会,经常在此觅得意中人,到时候她看哪个jiejie面善,直接跟过去装迷路,给师兄牵个红线,岂不是美事一桩。她说着,眼神里含了期待,连涯对她基本有求必应,见她这个样子,也以为她只是单纯的贪玩,摸了下她的脑袋,低声答应了。 北辰难得来逛灯会。 他之前满心都是竞技场,根本无心在意这种事情,最近又总想着连涯,纠结得头都要秃了。他没追过人,想向连涯示好,想让对方知道自己还在意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学着对方之前的样子,给他邮寄一些自己喜欢的小玩意儿。之前二人情缘的时候,别说他特意送什么给对方了,哪怕是随手丢给对方一件什么东西,连涯都会好好保存起来,如今他送了半个来月却连个声响都没有。他不相信连涯会猜不到是他,那就只有一个原因,是对方并不愿意理他。 难道是自己表达的心意还不够明显吗? 他忍不住有些挫败,这几天都垂头丧气的,今晚在信使处听身旁两个姑娘聊天,说扬州夜里有灯市,他晃了下神,突然想起之前连涯送给他的同心结,灯市里情侣那么多,这种东西肯定也会有卖,如果送这个东西给对方,连涯一定会知晓他的心意了吧。 他主意一定,便又打起了精神,回去换了身衣服,风风火火往扬州城走去。 来逛灯会的大多是一些情侣,或者一家三口带着小孩来玩,河岸边有人放河灯,天空中孔明灯也有不少,上面多是提了字,许愿二人长长久久。之前他和连涯在一起的时候,对方似乎也提过想要和他一起许愿这档子事,当时的他却不屑于情情爱爱,只拿过对方的笔,在灯上自顾自写祝自己武运昌隆。 其实不光是放许愿灯,连涯还提出过想和他做许多事情,想和他在三生树下看月光,想和他去纯阳崖边刻同心锁,也想带他回东海转一圈,见见他的师父朋友。他却十分不给面子,只说自己打竞技场没空,要不就表面答应了,转眼就忘在脑后,毫无自觉地放人鸽子。连涯从来没有怪过他,他之前不觉得有什么,如今想想却觉得自己颇为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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