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完结】病弱攻 只愿意做你的花 (第1/7页)

    叶安第一次见到顾景熙，他正伏案作画，苍白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像黑曜石般明亮。

    他不爱笑，更冷漠如冰霜。

    谁能想到，几年后，叶安会背着这位少爷在枪林弹雨中逃命。

    更没想到，他临死前握着叶安的手说：「叶安，来世，只愿做你花园里的一朵花……」

    叶安跟着顾家管家穿过蜿蜒的石板路，走进那座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别墅花园。春风拂过他的脸庞，带着花香和某种他说不出的孤寂。

    管家在一扇雕花木门前停下，轻轻敲了敲：「少爷，新来的花匠到了。」

    门内传来淡漠的声音：「进来吧。」

    叶安第一次见到顾景熙时，少爷正伏案作画。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个几乎透明的轮廓。他抬起头，苍白如纸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像沾了露水的黑曜石般明亮。

    「这就是新花匠？」顾景熙的视线在叶安身上逡巡一圈，随即又低下头继续画他的花。

    叶安偷偷瞥了一眼画纸，那是一种连他这个花匠都叫不出名字的珍稀花卉。

    「少爷对花很有研究。」管家在一旁低声解释，「顾家的花园是少爷的心血。」

    叶安点点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位娇生惯养却病弱至极的少爷。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却仿佛已经经历了漫长岁月的消磨，眉宇间透着难以言说的疲惫。

    「花园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顾景熙头也不抬，「不必每事都来请示。」

    叶安微微躬身：「是，少爷。」

    离开房间时，叶安回头望了一眼。阳光下，顾景熙的背影孤独得让人心疼。

    第三天清晨，雨后初霁。叶安在山茶区忙碌时，看见顾景熙独自走来，蹲在一株新移植的山茶前，轻柔地抚摸着它湿漉漉的叶片。

    「少爷，小心着凉。」叶安递上一条干毛巾。

    顾景熙没有接，继续抚摸那株山茶：「它会活下来吗？」

    「会的，这品种生命力很强。」

    「那就好，这是她最爱的花……」顾景熙的声音轻如蚊呐。

    不知过了多久，雨又下起来。叶安赶紧上前：「少爷，回去吧。」

    顾景熙摇头：「我要看着它，直到它适应新环境。」

    雨越下越大，顾景熙的衣服已经湿透，他开始剧烈咳嗽，脸色比平日更加惨白。叶安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少爷抱起。

    「放开我！」顾景熙挣扎着，「这是命令！」

    叶安充耳不闻，大步向别墅走去：「少爷，您的身体要紧。那山茶我会照顾好。」

    顾景熙拍打着叶安的胸口，声音因咳嗽而嘶哑：「你……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违抗我……」

    当晚，顾景熙高烧不退。仆人们进进出出，却无人敢靠近那个被责罚跪在门外的花匠。

    深夜，叶安听见房内传来模糊的呓语：「小楠……别走……小楠……」

    他咬咬牙，趁人不备溜进房间。顾景熙在床上辗转反侧，面颊潮红，呼吸急促。叶安掏出随身带的草药包，用清水调成糊状，轻轻敷在少爷的额头和手腕处。

    天亮时，顾景熙的热度终于退了些。他缓缓睁开眼，看见叶安趴在床边，憔悴不堪。

    「你为什么不去通知家人？」顾景熙虚弱地问。

    叶安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少爷若被送去疗养院，这花园里的花，怕是要枯萎一大半。」

    顾景熙愣住了，随即嘴角微微上扬，这是他多年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微笑：「你叫什么名字？」

    「叶安。」

    「叶安……」顾景熙轻声重复，「像树叶的安宁。」

    自那以后，叶安不仅打理花园，还开始照顾顾景熙的饮食起居。他发现少爷喜欢清晨观赏带露水的花朵；每逢阴雨天气头痛会加剧；喝了苦药后需要一小块红糖才能缓解口中苦味。这些细节他都默默记在心里。

    初夏的一个黄昏，叶安在整理花架时，顾景熙突然问：「你知道那天晚上我为什么发烧吗？」

    叶安停下手中的活：「是淋雨着凉了吧。」

    「不全是。」顾景熙望着远处的晚霞，「当天是小楠的忌日。」

    「小楠是……」

    「我表妹，我唯一的朋友。」顾景熙的声音很轻，「她从不把我当成易碎品，会拉我去捉蜻蜓，爬树摘果子，做所有我父亲禁止我做的事情。」

    叶安安静地听着，看着少爷眼中闪烁的光芒渐渐暗淡。

    「她去年肺病去世了，比我还先走一步。」顾景熙苦笑，「她走后，我真的变成一个人了。」

    叶安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记下了这段对话。

    几天后，顾景熙发现花园一角多了一丛刚栽下的小树苗。

    「这是什么树？」他问正在浇水的叶安。

    「楠木。」叶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姐虽然离开了，但她会像这树一样，一直陪伴少爷成长。」

    顾景熙眼眶微红，转身离去。从那天起，他每天都会来看看那株楠木幼苗，有时会对它轻声说话，仿佛真的在和小楠交谈。

    家里时常请来名医为顾景熙诊治。一次，叶安无意中听到医生对管家说：「少爷的病情需要严格的疗养和治疗，最好送去高山疗养院，与外界隔绝……」

    自那以后，每当医生要来，叶安总会提前几天为少爷调养，用各种草药和食疗让他气色看起来比实际好许多。两人对此从不言明，却都心知肚明。

    夏末，老花匠传授叶安一种珍稀花卉的嫁接技术，并提议推荐他去上海的高级园艺馆工作。「那里的待遇是这儿的三倍，」老花匠说，「而且能见识更多奇花异草。」

    叶安犹豫了。晚饭时，他试探着告诉顾景熙这个消息。

    「去吧，」顾景熙头也不抬，「难得有这种机会。」

    那天晚上，顾景熙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夜。叶安站在门外，听见里面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心如刀绞。

    第二天，他推开门，发现顾景熙正伏案作画。画纸上是一个模糊的背影，在花丛中劳作的身影分明是他。

    「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