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变故 (第1/1页)

    第21章变故

    傅兰舟每隔十来日就会收到裴言川的信，那人乐此不疲的写信给他，每回都写得很长，有好几张纸的厚度。

    裴言川在信中向他讲述了自己在澹州的见闻，告诉他梁军又打了场胜仗，狠揍了可恶的北狄人一顿。裴言川还说自己很想他，想变做一只雄鹰，飞回来看看他。

    傅兰舟想起他一直都没有收到过李翦的信，心里就有些不好受。从乌垒到兴平的路实在是太远了，他每日都在思念着李翦，他想，李翦一定也在想着自己。

    腊八节过后不久，傅兰舟去了趟李府。他带了丰厚的礼品，上门看望李翦的家人。李翦携长子去了西北，留在家中的是次子和长房儿媳。二公子李郁白出面接待了他。傅兰舟随口问道：“少夫人可好？”

    李郁白说道：“傅二叔莫要怪罪，嫂嫂身子不适，不能出来见客。”

    “少夫人病了么？”傅兰舟忙问，“病得厉害么？请大夫了吗？”

    李郁白告诉他，于氏上个月被大夫诊断出了喜脉，如今已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了，近日由于害喜时常呕吐，不得不待在屋里静养。

    “噢——是吗？这是好事呀！可喜可贺！”傅兰舟听了很高兴，“对了，你父亲和兄长知道了么？”他想李翦若是得知此事，一定会感到很开心的。

    李郁白向他点了点头，说自己已写家书告知了父兄。

    “还没有收到回信吗？”傅兰舟问道。

    李郁白摇了摇头，说道：“路途太远了，恐怕还得再等上些日子。”

    又过了几日，傅兰亭刚好休沐在家，遂挑了个大晴天，陪夫人去大昭寺上香。傅兰舟听说兄嫂要去寺庙，急忙回房换了身衣裳，要跟他们同去山上。

    傅兰亭好奇的问弟弟：“舟儿，你今日是怎么了？你不是不信奉菩萨的吗？往日我们去山上拜佛，你可是从来都不肯去的。”

    “我……”傅兰舟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不是为了给自己祈福……”

    “哦？那是为了谁呢？”傅兰亭笑着问道。

    一旁的卢氏亦掩面而笑。

    “哎呀！哥哥！嫂嫂！”傅兰舟羞得红了脸，“我只是想去给他求个平安符而已，打仗太危险了，我不放心他。”

    “罢了罢了！不取笑你了。”傅兰亭忍住笑意，“快走吧！咱们出发的太晚了，今夜怕是得歇在山上。”

    大昭寺远离城里，一来回需耗时两日。傅兰舟和兄嫂乘坐马车来到山脚下时，天色已经不早了，等到他们好不容易爬上山，庙里早已亮起了灯。两位小僧弥将他们迎进庙中，给他们端来了斋饭。歇息了一会儿后，他们便去前殿拜佛许愿了。

    傅兰亭求的是仕途顺遂、家人平安，卢氏求的是佛祖能保佑自己尽快怀上孩子，傅兰舟则求的是——希望李翦在西北安好无恙，愿他与李翦能长长久久。

    傅兰舟虔诚的求了一枚平安扣，住持大师说这是开过光的，相当灵验，他打算等李翦回来看自己时，亲手把这枚平安扣送给对方。

    是夜，他们歇在寺庙准备的客房里，第二日一早，他们拜别僧弥，然后下山回城。

    傅兰舟咬牙忍受着路途的颠簸辛劳，到家后饭也不吃就回房睡觉去了，这一路上摇晃个不停，他的腰都快被摇断了。

    很快，新年来到了，京城又下起了雪，距离李翦回来还有半年，傅兰舟觉得这日子过得可真慢，他希望时间能流逝的快些、再快些。他虽身在京城，但心却飞去了遥远的大西北。

    昭化十四年二月，卢氏身子不适，请来大夫把脉，诊出已有身孕。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傅家上下皆高兴万分。卢氏与傅兰亭成亲将近七年，如今终于怀上了傅家的孩子。傅兰舟也替兄嫂感到高兴，这年三月，他陪兄嫂去了趟大昭寺，这一趟上山为的是还愿。自此之后，卢氏愈发笃信佛祖，时常于家中诵经礼佛。

    四月的一个深夜，傅兰舟已经睡下了，他的兄长突然跑过来，敲开了他的房门，满脸焦急之色。傅兰舟揉着惺忪睡眼问道：“哥哥，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啊？不能明日再说吗？”

    “舟儿。”傅兰亭进了屋，拉起他一只手，“大事不好了，李将军他……”

    “李大哥他怎么了？”傅兰舟听了兄长的话，顿时睡意全无。

    李翦出事了？出什么事了？他脑海里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

    傅兰亭叹了口气，放开弟弟的手，坐到了凳子上。

    “哥哥！您快说呀！”傅兰舟俯身抓住兄长的手臂，怀着急切的心情追问道。“李大哥他怎么了？他出什么事了？”

    傅兰亭说道：“舟儿，你先别急，李将军性命无虞。”

    傅兰舟暂且放下心来，“哥哥，您快告诉我吧，事关李大哥，我心里急得很。”

    傅兰亭说道：“兵部收到急报，西北战事不利，突厥人突然进攻，李将军的长子被俘，李将军带兵追击，救子心切，一时不慎，中了敌人的埋伏，打了一场败仗，军中伤亡惨重。”

    “怎么会这样？”傅兰舟大惊，忙追问兄长，“哥哥，那李大哥他有没有受伤啊？”

    傅兰亭说道：“唉！李将军本人也受了伤，只是不知他伤势如何。”

    傅兰舟心急如焚，忙抓着兄长问道，“哥哥，您在兵部多年，可知眼下之事，朝廷会如何处置？”

    傅兰亭说道：“自古打了败仗，那都是大罪呐！主帅指挥不力，重则军法处置、枭首示众，轻则罢官削爵、全家流放……”

    “可是、可是事出有因呐！”傅兰舟说道，“李大哥从未有过败绩，他这次是因为担心儿子，才会中了敌人的jianian计，朝廷能不能念在他过往的功劳上……”

    “舟儿！”傅兰亭打断弟弟的话，“你太天真了！为朝廷做事，皇上看重的不是过程，而是结果。败了就是败了，不管其中有何缘由，都免不了会受到处罚。李将军身为统帅，犯了此等大错，导致大梁损兵折将，理应为此战担责才是。”

    “哥哥，您能在皇上面前，替李大哥求个情么？”傅兰舟恳求兄长。

    傅兰亭为难道：“舟儿，不是哥哥不想，只是，陛下震怒，谁敢求情？倘若我开口求情，怕是会被一同治罪。”

    傅兰舟心急如焚，都快要急哭了，“那该如何是好？”

    傅兰亭说道：“舟儿，哥哥原本不打算告诉你的，知道你晓得了会担心，可是，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迟早都会知道的，哥哥选择现在告诉你，只是希望你能有个心理准备。”

    “哥哥，他们会把李大哥怎么样？”傅兰舟哭着问兄长。

    傅兰亭摇头道：“暂时还不知道。等到明日朝会上，看皇上如何定夺吧。”

    “那、郁青那孩子怎么样了？”傅兰舟向兄长打听道。

    傅兰亭回答：“还在突厥人手里，如今、生死不明。”

    此时此刻，傅兰舟觉得天都快塌下来了。他心想：郁青是李翦的长子，李翦十分看重此子，有意培养他接自己的班，谁知他刚上战场就出事了，李翦心里该会有多难过啊。再者，郁青的夫人临盆在即，郁青很快就要当爹了，可是他……傅兰舟不敢再往下想了。

    兄长走后，傅兰舟彻夜难眠，枯坐到天明。

    翌日傍晚，傅兰舟在客厅翘首以盼，等着兄长回家。一见到兄长，他就忧心忡忡的问道：“哥哥，您可算是回来了！怎么样了？有结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