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开窍 (第1/1页)

    廉文韬开始学西语后，每天回来都要兴高采烈地跟容云晏扯上几句鸟语。

    “哥，吃宵夜吗？”这天男大学生看上去格外开心。

    容云晏刚锻炼完，他擦着汗朝人看去：“怎么了，有好事发生？”

    “嗯！培训班一同学介绍我去当平面模特，今天我跟着去看了看，感觉还可以。他们给我试拍了一组，说如果我愿意的话，手上正好有个活可以找我。”廉文韬举着烤串喂到容云晏嘴边，“你说我要不要去？”

    一瞬间空气仿佛被定住了，容云晏的私心偷藏在心底，他骗廉文韬，也骗自己，他知道不该将人困在自己身边。

    很快容云晏就让他那发懵的脑袋找回了的理智，他面上一派平静：“去啊，为什么不去。”

    廉文韬将签子放到一旁，他抓着容云晏的手指，说：“可是我之前才答应你……”

    “这不一样。”容云晏拍了拍男大学生的肩膀，“模特相对于其他兼职，至少报酬是可观的。”

    “所以，我可以去？”

    看着廉文韬晶亮的眸子，容云晏攒出一个笑容：“嗯，但是别学坏了，不许逃课。”

    “好。”廉文韬将人搂进怀里，丝毫没察觉容云晏变了的脸色。

    得益于出挑的外形和高超的领悟力，廉文韬在镜头前愈发游刃有余。

    这一个月，他白天上课，晚上接夜拍，周末全天拍摄或者去站台，两人的相处时间几乎呈锐减状态。

    容云晏并不了解他的行程，也没有过问他的工作。若不是廉文韬对他还有亲密关系的需求，他甚至以为他们之间会在更早的时间点落下句点。

    “哥，睡了吗？”

    半夜，床榻钻进一具冰凉的身体，容云晏被冻得一哆嗦，他扯了扯被子：“冷。”

    廉文韬翻身压在他身上：“可以做吗？”

    “几点了，你不累吗？”

    容云晏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廉文韬趴在他心口半阖着眼，占够便宜了才躺回去。

    “怎么这么冰？”容云晏在被子底下悉悉索索地伸手回握住廉文韬。

    “洗完澡在沙发上睡着了。”廉文韬声音里带着困意，他侧过身子窝进容云晏怀里。

    “这么累啊，工作很忙？”

    “嗯。”廉文韬哼了一声，随后又摇摇头否认，“也不是。”

    “那是怎么了？”

    “我想多……赚……”

    容云晏等了会儿，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廉文韬乖乖地蜷在那儿睡着了。

    “好多人啊！”工作日的商业街依旧喧闹繁华。

    容云晏跟同事外出考察结束后，小姑娘们都打算吃顿好的犒劳自己。

    “那边是在拍电影吗？”

    “哇，好帅啊！是拍照吧！”

    “走，看看去。”

    容云晏隔着人群远远望了过去，女模特浑身缀满了盛放的花朵，男模特宛如挺拔的大树，躯干上遍布了茂密的枝蔓。他们旁若无人地依偎在一起，鼻尖相触，双唇紧贴，仿佛要将彼此融进对方生命中。

    即使化了如此浓厚的妆，容云晏仍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是廉文韬。

    心口不正常地抽搐了一下，容云晏耳中传来刺耳的滋滋声，就像是坏掉的机器发出尖利的啸叫。他呆愣地伫立在原地，翻涌的情绪直冲向喉头，他明明不该在意的。

    “快跟上，吃饭啦！”同事挥着手朝他大喊。

    “来了。”容云晏回头看了眼，密密麻麻的行人将他们隔绝了开来，他什么都看不到。

    这顿饭吃得味同嚼蜡，跟同事道别后，容云晏又去了酒吧。

    可酒这东西就是越喝越令人想不通，他混乱矛盾地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好像无论哪种选择都不对。

    因为他更年长一些，所以容云晏不能任性。

    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容云晏扶着墙双眼迷蒙：“怎么还不睡？”

    廉文韬坐在沙发上，他换掉了白日里那身露胸牛仔衣，但胸口黑色的文身仍旧张牙舞爪地从领口挣出。

    容云晏掠了他一眼，很快便收回了目光，他站在客厅正中央等着对方的回答。

    “等你。”

    “等我做什么。”容云晏脱下厚重的外套笑了笑。

    “你在生气吗？”廉文韬急切地拉着容云晏的双手解释道，“今天的拍摄主题是花树恋人，而且我没……”

    “嘘——”容云晏安抚似的摸了摸男大学生的脸颊，“不用解释。”

    “什么？”廉文韬紧蹙着眉头，像是无法理解容云晏的话语一般。

    “不需要解释，这是工作，我知道。”容云晏觉得自己的心态很奇怪，他任由心底的妒忌扎根生长，却又不让廉文韬知晓。他始终游离在两人的关系之外，静看事态发展，这段关系的掌控者从来不是他。

    “哥哥，我……”

    容云晏抬手制止了廉文韬的发问：“我们不是最纯粹的金钱关系吗？”

    “什么？”廉文韬从他不太清明的眼神里得到了答案。

    容云晏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还那些钱，他认为两人之间所有的亲密关系都是花钱买来的。

    廉文韬无力反驳，他并非没有产生过这样的念头，他的心思不清白。

    “没关系的，人生很长，我这一站你想留多久都可以。”容云晏拍了拍男大学生的肩膀，踉跄着走向了沙发。

    廉文韬直直地站立在客厅中央，他捏紧了拳头，久久没有回应。

    “我想留多久都可以，是吗？”再开口，年轻人的声音里多了几分隐忍与不甘。

    容云晏背靠着沙发像是睡着了一般，话不说满，点到即止，剩下的几分意思廉文韬会懂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