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集上 (第5/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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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起开录像厅的事是隋东提的。

    他们住在城里最廉价的地段，房子都矮小拥挤，又老又破，冬天灌风，雨天漏水。城里老人提起那块地儿，总说是贫民窟。

    听说隔了几个街区的地段在规划新城区，有医科大学新校区，有小吃街，还有电影院。

    他们就时常去新城区那块的工地上看看，找些事做。

    工地的用工门槛最低，工资日结，对他们来说最合适不过。

    俩人生活简单，除了房租就是三餐，几乎花不了几个钱，时间久了，攒下来的钱放在当时也算是笔不小的款项。

    他们一直琢磨着开个店，但没想好开什么店。

    傅卫军原本想开个烧烤店。但烧烤讲究手艺，口齿更要伶俐，他俩一看就不怎么灵光——一个哑巴、一个结巴，怎么招呼客人？

    “老板，要、要点儿什么？”

    隋东模仿别人店里招徕顾客的语气，说完自己先笑了：“军哥儿，咱俩，烧烤、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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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卫军被他的笑容感染，不自觉弯了眉眼。

    他打着手势，指了指脑袋。

    「那再想想。」

    新城区规划的那家电影院开业了，特别热闹，人来人往的，小情侣居多。

    俩人时常路过，一次都没进去过。

    电影票太贵，隋东舍不得买，就瞧着门口的放映海报，把电影名字一个个记下来，说是有时间找录像带来看。

    傅卫军没吭声。

    但他挑了个安静凉爽的夜晚，骑着摩托车带隋东兜风，最终停在电影院门口，买了两张夜场的票。

    在隋东傻乎乎的注视下，傅卫军变戏法般掏出一瓶橘子汽水，还往他怀里塞了包瓜子。

    晚上没什么人，隋东抱着瓜子和汽水，歪歪扭扭地靠在傅卫军身上嗑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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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爱情片，他不太懂。

    但他知道，傅卫军对他这么好，比电影里那些虚浮又缥缈的情爱接地气得多。

    他想着想着，嘴角的笑容藏不住，被傅卫军看见了。

    隋东一阵脸热，往他手心里塞了把瓜子。

    傅卫军接了，没嗑，一个劲儿地看他，心想：他怎么笑得这么乖。

    电影散场，人们三三两两走出电影院。

    月上中天，街上少有人影，冷冷清清。

    傅卫军顺手把隋东的夹克拉链拉上——他穿衣服总爱敞着外套，外面这么冷，等会还要骑摩托车，不拉上拉链多半要着凉。

    隋东乖乖地坐在后车座上，抱着他的腰。

    “军哥，咱、咱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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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声呼啸而过，傅卫军没听清，朝他侧了侧头。

    隋东贴在他耳边，大声喊：“开录像厅！”

    傅卫军眼前一亮，笑着点了点头，透过后视镜看隋东趴在他肩头的脑袋。

    他的眼睛满足地眯着，眉毛也高高扬起，心情好的不得了，蓬松的头发随风掠动，看得傅卫军心痒痒。

    回到逼仄的房间，隋东兴冲冲地掏出一个铁皮饭盒，里面是他们多年的积蓄，提到录像厅，他眼睛亮晶晶的，特别可爱。

    傅卫军摸了摸他的脑袋，眼神里都是纵容。

    “军哥儿，”隋东又摸出一本小册子，上面摘录了好多他想看的电影，“你看！”

    傅卫军知道他一直在记，只是没想到他记了这么多，这下开店要采购的片单都有了。

    「你一直想开录像厅吗？」

    他打着手势，好奇他这个想法是不是琢磨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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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隋东摇了摇头。

    他原本只是喜欢看电视，从没想过这么远。

    开录像厅的想法是在电影院里突然冒出来的。

    昏暗的环境，谁也看不见谁，就像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有他和傅卫军。

    他觉得很放松。

    但就算是夜场，电影票也能抵好几顿饭钱。

    于是他想，干脆开个录像厅好了。可以挑自己喜欢的片子，就算没人来，他也能和傅卫军一起，借着看电影的由头享受互相陪伴的时光。

    这是他的私心，他才不告诉傅卫军。

    傅卫军不追问，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垂眸紧盯着他弯起的唇角，沉默半晌，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一口。

    开店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大到店面位置，小到零碎采买，都得人盯着才不至于被人坑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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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墨就是这时候出现的。

    城区规划的医科大学新校区建成，她来这里上学。

    彼时阳光正好，屋里敞亮。

    隋东正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儿，在新租的房子里整理刚进的录像带。

    他一抬眼，就看到傅卫军的摩托车后座上坐了个年轻好看的姑娘。

    那一瞬间，他的世界在崩塌。

    尽管理智一遍遍地告诉他，傅卫军不是朝三暮四的人，他杀伐果断、说一不二，你该相信他对你的感情——但眼前这个清秀的姑娘是个活生生的人，她笑着对他说话，搂他的腰，坐他的车后座。

    傅卫军的肢体显然还不太习惯她的触碰，但他没有拒绝，反而唇角上扬，视线也追着她跑，连打手势的动作都比平时激动几分，貌似心情很好。

    太亲密了，由不得他不多想。

    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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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隋东从满地的杂物里慌忙站起身，差点跌了一跤。

    傅卫军一转眼就看到他失魂落魄的表情，连忙对沈墨打了个手势，走到隋东身边。

    离得近了，他注意到他的眼眶发红。

    傅卫军看不得他委屈，尤其是为了他委屈。

    这让他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jiejie。」

    他连忙做口型，用手指比出两个蹦蹦跳跳的小人儿。

    隋东眨巴眨巴眼，没注意到他的口型，大脑迟缓地解析眼前的信息，琢磨他比的这两个小人是在说他俩还是他和她。

    还是沈墨主动上前破冰，微笑着伸出手：“你好，你就是隋东吧？我叫沈墨，是傅卫军的jiejie。”

    “jiej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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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他想起来了。傅卫军提过，他有个jiejie，小时候被迫分开，俩人都改过名。

    隋东的表情明显放松不少，伸手虚握一下便放开，脸上浮现一抹讪笑，暗暗为自己的误会羞耻不已。

    傅卫军挠了挠头，当着沈墨的面，主动牵过他的手，吓得隋东差点跳起来，频频抬眼观察沈墨的脸色。

    沈墨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意外。

    隋东担惊受怕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6.花

    尽管傅卫军觉得没什么，但隋东面薄，在生人面前总归有些放不开。

    一天过去，俩人光顾着陪沈墨逛了，背地里手都没牵上几回。

    熬到夜深人静，隋东想亲傅卫军，却被他按住。

    隋东不明所以，抬眼见傅卫军摇了摇头，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