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替利嗪_12时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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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时 (第1/4页)

    “你有过极端想法吗?”

    “什么.....极端,想法?”

    神内的医生打着病例,透过镜片看向林舒,平铺直叙。

    “例如,伤害自己?或者,自戕?”

    “......我没有。”

    诊断:轻度抑郁焦虑情绪。

    向来不擅长撒谎的人,撒谎了。

    他想过的。

    软皮尺,水果刀,药物,高楼阳台,车来车往的十字路口。

    但一次都没有做过。

    就像他望着那把闪着寒光的刀,魔怔般地幻想着它刺入皮rou的感觉,终结生命的画面。

    将将触碰,林舒就克制住了。

    沈家恒在医院没日没夜地救人,他不能躺在家里无声无息自戕。

    蠢蠢欲动的念头被生生地扼杀住了。

    景象在眼前斑驳陆离,流水的声音晃进耳朵里嗡嗡作响,冷汗顺着脸颊就那么流下来。

    整个时空凝固了,他像雕塑一般停在原地,无法动弹。

    林舒对沈家恒向来百分百信赖。从不猜疑。

    他自我蒙蔽一般躲在沈家恒的羽翼下,信息不通畅,干脆什么都不去想。

    昏愦疲乏,精力不畅,也根本没有余力去为对方考虑。

    沈家恒最近有些不寻常。

    敏感告诉他,一定是沈家恒遇到什么事了,却没有告诉他。

    明明升了副高,沈家恒却一点高兴的表现都没有。

    虽然平日里工作本来就很忙,可回想起来,近来三番四次的晚归未免太频繁。

    明显洗过澡,换过衣服,虽然很淡,但他还是在唇齿间尝到了烟草和酒精的气息。

    沈家恒是不爱碰烟酒的,即使是单位聚会,也不过就沾沾唇意思意思。

    林舒想,大概率是和自己有关。

    无名的焦虑占据了所有,越着急越乱,理不出头绪来。

    药吃多了,蠢顿至此!

    厨房是半开放式的,从餐厅可以看到厨房的一角,随着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林舒xiele魂一般背对着餐厅安静得僵持在那里。

    眼看情况有些不对,家政阿姨想要上前却被沈老太太打断,拉到一边。

    “不要吓到他。”

    阿姨简言道,“有刀。”

    “没事。”沈老太太却说,“他不会的。”

    家政阿姨之所以任职,不仅仅因为家务料理,还因为她有照顾过精神障碍患者的经验。

    患者不稳定的情绪使危险的来临不可预计,她显然还是很担心,但沈老太太却对她摇摇头,示意她跟着自己离开。

    阿姨有些踟蹰,她看了看林舒又看沈老太太,最终还是被沈老太太拽着轻轻退出了餐厅。

    眼看着腿都站不稳了,林舒惯性地去上衣口袋翻药瓶子,他艰难地打开药瓶,然后张开手心想将药倒出来,可是偏生什么都跟他作对,干燥剂堵着怎么都出不来,稍微用了点力,一下子倒出了三颗。

    他动作缓慢,像个幼儿一样,执拗又万分小心地将多余的一颗塞了回去。

    药物的戒断很不容易,他想,能少吃一点是一点。

    于是拿起剪刀。

    药片很小,手止不住抖,始终对不着边,他咬着牙剪了下去。

    他一下子怔愣住了。

    手指剪破了,他呆滞地看着血液漫出然后滑落,洁白的瓷砖上零星洒着点滴嫣红的血渍。

    他佯装乐观,去忘记,丰富自己的生活,听舒缓的音乐,晒太阳,投入花草树木间,下厨,力争把每天都充实起来。

    有时候他自己都认为很有效。

    但此时,这些天日复一日表面上看似的好转瞬间倾塌,涨潮般的痛苦,愧疚,一点一点漫上来,压得他将要窒息。他死死得支撑着自己没有跪下去。

    闭上眼睛,林舒无声地呵出一口气,然后掬起水龙头下的水就吞了一片半的劳拉西半,看着玻璃窗里映出的那个满脸苍白的自己,他感到异常厌倦和疲惫。

    水流声不断提醒着他的失常,他想关了水龙头,结果抬手就带翻了药品,瓶盖没盖实,掉下去,白色的药片撒了一地。

    一切就像个缓慢而安静的讽刺剧。

    他嗤一声笑,自嘲又无奈,蹲下身一粒一粒捡,白色的药丸滚地满地都是,捡也捡不完一样,他将皱起的眉头抵在掌心。

    喉头还留着药物的苦涩。

    想到那些只手遮天的混蛋会寻着声来为难沈家恒的可能性。

    沈家恒为他殚精竭虑,而那时候,他又能做什么呢。

    他如同被迫生吞了块坚硬的混凝土,咽不下去吐不出来,梗在胸口,噎得眼圈发红。

    电视机已然被关掉了,别墅里十分安静,明亮的灯光映在雪白墙壁上,照得人有些微微晕眩。

    林舒望着窗外尽头深沉的夜色,在扭曲的时间和空间里,他听得见自己急促又沉重的心跳声,在难捱的一分一秒里慢慢被药物调和,缓了下来。

    他找回了点意识,又筋疲力敝,对着空气扯出了个难看的笑容,“别看了吧。”在空荡的厨房里,无声哽咽,自言自语道,“别看了吧,家恒。”

    抑制神经的药物让他觉得自己如同一具行尸走rou。

    他将自己无力地埋进了云朵沙发里边,打开电视循环播放深海纪录片。

    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等着沈家恒。

    背景音乐轻缓而空灵。

    医生说这种缓慢的自然类节目可以起到身心缓释的作用。

    情绪的极端波动和药物的交错使得他在恍惚之间几次抵死谩生,昏然欲睡,却终没有能够成功进入睡眠。

    沈家恒回来了,穿过夜色带着冬夜特有的寒露气息,哄着他,逗着他,替他数心跳,说没关系,说他很好。

    他总是那样云淡风轻的,总是那样安慰他。

    静夜深长,卧室的夜灯散发着微弱的暖光,沈家恒吻了林舒,将人揽在怀里。

    “今天的峰会交流还顺利吗?”

    “顺利。”

    “工作呢,没遇到什么麻烦事儿吧?”

    “没有。”

    “如果你有什么不开心的,要记得和我说。”

    “嗯......”

    “你最近没瞒着我什么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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