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夜宴会 (第1/1页)

    喂过饭，屋里的电子设备被蓝初羽以影响休息为由全部没收。顾慕衍只能躺在床上，靠消磨脑袋里的记忆打发时间。

    那些记忆像是失了声音的电影般回放重复，他第一次讲课，第一次交女朋友，第一次分手，第一次被要求陪睡……

    蓝初羽所说的，他脾气好…也是因不公不幸的事情太多，他的棱角都被消磨圆滑。

    “咳咳……”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嗓子干痒的，他猛地咳嗽，磨破的喉咙被震地撕裂，血丝随着飞沫喷出，落在黑色的被子上。

    蓝初羽急忙把他搂进怀里，安慰地轻拍他的后背，“怎么样？哪里难受？”

    “水…把水递给我。”

    蓝初羽拿起自己的水杯端到顾慕衍的嘴边。

    被水滋润的喉咙，没有那么痒。顾慕衍手撑住床，从蓝初羽的怀抱中挪出，小声问道：“已经快五点了，是不是要出门了？”

    “嗯。”蓝初羽这两天一直守在顾慕衍的床前，今天打开电脑，要处理的公务堆积如山，这一忙就忘记了时间。

    窗外，天已经擦黑。

    “好，我帮你把衣服换了。”

    顾慕衍本以为蓝初羽会因为他虚弱而放弃带他出门的打算。见蓝初羽没反对，他翻身下床，摇晃着走到衣架前。

    屋子没有可以遮挡的地方，这种时候扭捏，说想要找换衣间，说不定还会引得蓝初羽亲自动手，他犹豫几秒，咬牙，选了一个背对着蓝初羽的角度，脱掉一件穿上一件。只要有衣服他就不是在人面前全裸。

    他刚开始上班的时候，穿过西装，但都是流水线出产，多少会有不合适的地方。

    剪裁这样贴合身形的他是第一次穿。

    “好看，很衬你。”蓝初羽从身后抱住他，探头贴着他的略微凹陷的脸颊，像是亲吻，又像是抚摸。

    这样的生活，是夫妻该有的。蓝初羽见过，他父亲就是这样抱住他的母亲，在镜子前，穿上婚纱又脱掉。

    今天时间不够，他放弃了zuoai的打算，他牵住顾慕衍的手，深深的吻了他的手背，“今天会有很多相熟的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其实我高中的时候就幻想过，和你牵手并肩走在校园内。”

    顾慕衍感觉到身后蓝初羽的炙热连忙转移话题道：“我现在的名声，只会让人在背后议论。”

    “有我在，没人敢提起这事。”

    “这么厉害？”顾慕衍眼珠微转，“我记得你家是做生意的。”

    “想套我话？”

    “我没有。”被看穿，顾慕衍开口有些结巴，为掩饰干咳两声接着说道：“只是随口一问。”

    蓝初羽抱住顾慕衍的脖子，“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爱人间没有保留。”

    顾慕衍感觉到耳廓的湿润，热气呼呼地吹进他的耳道，热辣辣的，那饱满情欲与破坏欲的热气激起他一身的鸡皮疙瘩。不舒服。

    不能在这间房耽误时间，他怕蓝初羽控制不住，没办法出门。他微微偏头，说：“我们出发吧，我有点饿了。”

    “嗯，轮椅已经准备好了，我推你下楼。”

    轮椅就停在别墅门口，不过百米的距离。

    蓝初羽抱着他上了轮椅，并在他的腿上盖了一件雪白的羊绒毯。像残疾人。

    车行驶在路上，两旁的绿化和他离开董珹远家相似，心情却不再是蓝初羽救他出来时的感动、喜悦。

    ……

    四十分钟的路程。

    电梯内昏暗的灯光与宴会厅内明暗对比强烈，顾慕衍被推出电梯，他眼前黑了又亮。

    屋内能来的客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几个是明星，顾慕衍在电视里见过。

    蓝初羽推着他朝着人多的地方扎，这些人第一次见他，却能夸出他很多优点，他身后的蓝初羽尾音上扬，以表满意。

    “我有点累，想休息可以吗？”顾慕衍拉住蓝初羽的袖口，小声说。

    蓝初羽没听清低头询问他想要什么，他仰头回答迎面撞见一位旧相识，他下意识想要躲避，女人开口道：“顾慕衍？你怎么也在？”

    熟悉的声音，差点将顾慕衍拉回到前几年还做老师的时候。

    这女人是他曾经的女朋友，名叫林槿。

    他以为她和他是一样的普通家庭。

    他低头，像是断线般。由不得他自己，蓝初羽停下脚步，替他回答道：“我带他过来的。”

    林槿一时不明白蓝初羽的意思，怔在原地，隔了几秒，蓝初羽拉起顾慕衍的手，十指相扣，道：“我爱人。”

    林槿别有深意的看了二人一眼，端着酒杯朝另一个方向走。

    “顾老师，看见了吗？没有人在意你。”蓝初羽将他安排在一个死角里，一座巨大的香槟塔拦住了他的视线，也堵住了其他想要窥探他身份人的视线，“我有事要谈你等我回来。”

    “恩。”

    他松了口气，本以为撞见这些学生，会被问起当年的事。事实证明他想的太多，这些人聚在一起消遣，洽谈，明炫暗耀，除了和他发生过感情并对他性取向突然转变感兴趣的林槿外，其余的人只和他身后蓝初羽说话。

    等蓝初羽从他的视线里彻底消失，他扶墙双腿僵直的站起身，尽力小幅度地迈步，可腿还是发软，几次差点摔倒。

    “先生，您去哪？”一旁的几个侍者见他站起身，忙上前‘扶住’他，说：“蓝先生说您身体不便，不能乱走。”

    “我想去洗手间。”

    “那我们送您去。”

    “蓝初羽不喜欢人靠我太近。”

    几人松开手，将他围在中间，以他道路不熟的借口跟在他的身侧。他随讨厌这样名为照顾，实为监视的做法，但打工人左右为难的心情他能理解。

    他小步慢挪，废了很大的力气去走出十几米远的距离。

    一直留意顾慕衍动向的林槿踩着十几厘米的细高跟，一步一个响，缓缓在顾慕衍的身侧站定，“你们几个先去忙，我带着他去。”

    “这，蓝先生吩咐，我们不好不照办。”侍者看着面前的林槿，能来着的非富即贵，即便没有蓝初羽家里势力大，却也都是他们这种小角色惹不起的。

    “我和顾先生是老朋友，我有话单独和他谈。你们要看着就离的远些。”

    几个侍者互相看了一眼，退出几米，给顾慕衍和林槿留下一个单独说话的空间。

    “你什么开始喜欢男人了？”

    林槿说话一如既往的直接，这也是顾慕衍喜欢她的点。

    他眼睛盯着地板的反光处，林槿见他不语，接着道：“我以为你会一直对我念念不忘，甚至终生都不会在找新欢，是被我伤的太深，所以连取向都变了？”

    “我不喜欢他。”顾慕衍转身紧靠墙壁，直直地站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你不喜欢？”林槿上下打量着顾慕衍的身体，脸色苍白，连走路都十分费力，看起来过的并不好，她心理莫名舒服很多，说话的语气也跟着缓和，“他逼你？”

    “你能送我离开吗？”顾慕衍现在凭借自己就算是出了宴会厅也没法离开这个城市，他求助的看着曾经的恋人，希望能够帮他这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