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休_言难由衷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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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难由衷 (第1/4页)

    打来电话的是负责照顾肖兴健生活起居的住家保姆,称老人最近比较嗜睡,晚饭过后便早早歇下了。

    清理厨房时想起老人今日还没服药,准备了药物和水进入房间,人却怎么也叫不醒,于是赶忙送去了医院。

    医生确定了病因,肝性脑病引发的昏迷,已经采取了抢救措施。肖凌和金礼年赶到医院时,接受完治疗的肖兴健正安详地躺在病床上,双眼阖实,面色发黄,皮肤上的每一道褶皱都散发着挥之不去的病气。

    “多久才能醒?”金礼年抢先肖凌一步询问主治医生。

    医生的回答不太积极。肖兴健作为肝癌晚期患者,虽出现意识障碍的时间较短,但随着肿瘤进一步扩散,对大脑产生了持续损害,不外乎出现长期昏迷的情况,几周乃至几个月,甚至再无法苏醒。

    “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吧。”

    由于患者昏迷期间随时有产生生命危险的可能,医生建议他们做家属的全天候看护,既能够密切关注其生命体征变化,也好让他们来得及见其最后一面。

    金礼年本想留下,可肖凌不让,态度强硬,不容置喙。

    今晚发生了太多事,任性妄为只会给那个男人徒增负担。纵使忧心如焚,金礼年还是选择听从肖凌的话,自己先离开医院。

    辉腾解锁,大灯自动点亮。金礼年弯腰摸了摸前灯下方的划痕——是他出库没把握好角度,不小心刮蹭到了墙面所致。

    肖凌喝了酒,没办法开车,金礼年驾车前往医院的路上心绪不宁,等红绿灯时车头两次超出停车线,这会坐上了车,挂上档才后知后觉忘记点火。

    他扶着方向盘,缓缓趴了下去,良久,坐起身,湿润的长睫粘连。金礼年重新发动车辆,黑色轿车优雅静奢,奔向夜色。

    肖兴健两年前确诊肝癌,中期。按理说癌细胞还未出现大面积转移,就有被治愈的希望,即便几率不大,这些年也一直不曾放弃治疗。

    血管介入,射频消融,各种适用的手段全用了,病情却还是发展到了今天这一步。

    躺在床上,金礼年根本睡不着,捧着手机查阅了一整晚资料,企图找到事例安慰自己,肖董尚有一线生机。

    然而所有与其病情相关的内容汇集在一起,只形成了四个触目惊心的大字:回天乏术。

    晨光熹微中,金礼年出了门,先回肖凌的住所替其收拾了一套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具,随后马不停蹄赶往医院,在门口打包好早餐,乘上了住院部的电梯。

    病房里的肖凌同样一夜未眠,眼眶干涩通红,眼球血丝遍布,短短一个晚上,唇周长满了一圈冒出尖儿的胡茬。

    病床上的人毕竟是他爸,尽管父子俩因为事业相处得并不算和谐,那层亲缘始终存在,深埋于血液,永远无法泯灭。

    肖兴健日薄西山,肖凌生为人子,此时对父亲的不舍远远大过了曾经的不满。

    金礼年看到这一幕,心里跟针扎了似的难受。他把带来的东西放好在桌上,轻轻拍了拍坐在病床旁的肖凌:“你去睡会,我来顶。”

    房间里配备有一张陪护床,还有布艺沙发和独立卫浴,条件相当不错,如同间小公寓。

    肖凌摇头,干抹了一把脸:“我去公司,X行那边今天有人过来。”

    年底事多,其中不少必须由他亲自处理、监督,他做不到位,手底下的人都甭想过个好年。

    时间还早,金礼年告诉他自己帮他带了换洗衣物,他便进淋浴间简单冲了个澡,换了套干净整齐的行头,才不至于像昨晚那般狼狈颓靡。

    两人分别于病房,肖兴健的昏迷使他们之间的矛盾暂停激化,拣回了原有的默契。之后的日子,他们一人一天公司,一天医院,轮流照顾肖兴健。

    工作上里应外合,生活中同心同德,仿佛那天晚上什么也没发生。

    肖兴健的大脑皮层已无法控制排便中枢,金礼年时常帮忙按摩其腹部,以促进肠胃蠕动,使用引流器助其排便;知道昏迷的人需要经常翻身扣背,哪怕晚上睡觉也要设置每隔一小时响一次的闹钟,把自己叫醒。

    他偶尔会跟肖兴健说会话,坐在床边,握着他那只形同枯槁的手,说得最多的是肖凌,其次是公司,再然后是饱含私心的自己。

    不过大部分时候仍是沉默,好几次张口,胸腔里就有一块儿地方开始止不住地抽搐,疼到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只能强忍下这份痛苦,静静地陪在一旁。

    风前残烛之人看一眼便少一眼,金礼年一眼也不愿错过。奈何这些天耗尽他的心神,眼前的面庞逐渐模糊,没忍住趴在肖兴健身侧睡着了。

    莫名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梦里他犹如隔岸观火,冷漠地看着十六岁的自己失魂落魄走出病房,一步一步踏入污泥之中……

    他爸离开的第一年,他整个人生乱了套,面对比自己高一级的学长半胁迫式的表白,他答应了,毫不犹豫。

    于男友而言,他是最拿得出手的恋爱对象,宁愿在考试周放弃自己的复习时间,逃课到网吧陪男友通宵守榜;为了男友一通在兄弟面前开启免提的电话,哪怕冒着被处分的风险也要偷溜出熄了灯的寝室过去撑场面。

    那份乖巧温顺几乎无可挑剔。

    男人一生所追求的无外乎两样,充面子的工具,以及性和谐的伴侣。

    他听了男友的话,晚自习潜入漆黑的实验室,在其迫不及待的催促声中哆哆嗦嗦脱光自己的衣服,准备放进去时却被人突然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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