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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我不去江南,我怕冷。(剧情 师尊的回忆) (第1/1页)
那日之后,匪心每时每刻都窝在白涯身边,将门窗也关紧,不让莫名其妙的蝴蝶飞进来。 他眉下的青色更重,白涯给他找了些丹药,也不起效。 “你呀,就是想太多。到底怎么了?和师尊讲讲呀。”屋内炭火烧得很旺,白涯把他抱在怀里,宽大的绒毯裹住全身,不让他受一点冷。 匪心抽了抽鼻子,低着头道:“哪有什么事。” 白涯叹一口气,又开始给他编辫子,他不知从哪里淘来一本《青丝百式》,每天变着花样编来绑去,像是趁着启学前赶紧练手。 “今年实在太冷,都没有出去游玩。等哪天得空了,我们回江南去看看,好不好?”白涯将他的头发束起拢成个丸子,用玉簪定住。 匪心往镜子里看了一眼,眉头皱起来:“我不戴簪子。” 白涯解开,鼓捣成其他的样式,又听到他说:“我不去江南,我怕冷。” 白涯疑惑道:“江南可不冷,那冬天不下雪,有水、有山,之前我们去,你不是说爱吃栗子糕吗,怎么又不去了?” 匪心看着镜子没说话,白涯忽然想起,他那时带匪心玩了几天,将小魅兽哄高兴了,才带着他去祭拜生母。但匪心知悉自己的身世的那一刻,还是吓得大哭起来。 那时他很小一只,做了三天的噩梦,醒来也不讲话,像是魇住了。白涯陪着他好一阵,给他喂了许多灵药才让他回神。 匪心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白涯悻悻地闭了嘴,又掏出些珍品物什来逗他笑。 算了,天下之大,哪里都可以去,只要他高兴便可以了。 越临近启学的那几日,匪心从书房离开得越来越迟,最后干脆跟着白涯回房睡在他的床上,说什么也不走。他看起来十分憔悴,像是一个人便无法入睡似的。 白涯无奈道:“都多大的人了,还缠着我,像什么样子。” 匪心皱着眉,他每晚从书房拖到不能再拖才回自己的寝舍,走在路上风声鹤唳,不是怕被扑住,就是怕晚上有人闯进来。 接连几天下来,那两个畜生虽出乎意料地没有出现,但他也撑到了极点。 匪心抱着白涯的手臂,执拗地喊:“师尊。” “好好好,随你开心便是了。”白涯注视着他的眼圈,心里也泛起一丝心疼,随即点上了安神香。 一对琉璃珠似的的眼睛亮了亮,匪心两三步扑进了床的内侧,待白涯熄灭蜡烛躺下,他已经睡着了。 小魅兽的眉间即使在睡梦中也微蹙着,有很隐秘的烦躁,白涯用指尖揉了半晌,也化不开。 白涯是从凡人飞升而来的仙,最知生命的可贵。魅兽寿命短暂,又身世悲惨,匪心既然被他救下,便是天赐的缘分。他不求回报,只要匪心可以幸福快乐地过完一生。 按人间的年岁来算,匪心也不过才十七出头,最该是天真活泼的年纪。只是这孩子乖巧懂事,又太过倔强,不自觉就会钻进牛角尖。 魅兽灵力低微,终身无法结丹。哪怕他抹掉匪心的魅根,他修炼的速度还是比不上常人,常常急得掉眼泪。 白涯记得,他当时悄悄地换来一颗金丹,想要渡给匪心。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匪心生气,称得上是勃然大怒。匪心举着剑,大有一副天昏地暗不死不休的气势。 血丝攀上他琉璃般的瞳孔,就那样直直地望着白涯,声色皆是悲怆:“师尊,你不信我?” 白涯一颗心快要揉碎,他把那颗用无数金银换来的金丹抛掷出去,试探性地往前,又停在原地。 他急切道:“师尊错了,师尊不是不信你,师尊只是…师尊只是有点着急了。” 他一步步挪过去,把执拗的小魅兽抱进怀里,一下下抚摸他的后脑勺。匪心也只是挣扎了第一下,就把头埋进他胸口。 “没关系,我们慢慢来,师尊信你。” 白涯心里知悉,魅兽是被摒弃的灵兽,与仙根是无缘的。若不渡金丹,靠匪心一辈子也结不成。 然而匪心辰起夜归,白涯渐渐地也不再提了。 直到他做了蓬莱的夫子,后知后觉地发现匪心除了他再没接触过任何人,不懂人与人相处的方式,也没学会常人所知的道理,便强硬地让他加入了学舍。 这是一个好决定,匪心脸上别扭,在入学前来回摆弄他那些笔墨纸砚,无一不显露他的喜悦。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匪心眉间的阴郁越来越深,人也变得沉默寡言,对白涯的依赖更是到了一种几乎要嵌入他身体里的地步。白涯权当他是一时无法适应,不对他太过强求。 直至现在。 一束皎白的月光从窗格照进卧室,落在匪心的脸庞上,衬得他纯洁无暇,仿佛世间所有的恶欲都与他无关。 白涯深深地注视他,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不知该拿他如何是好。 他回想起入学的那一天,也是如此这般料峭的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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