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狱为哥唱圣歌（微） (第2/2页)

就走进厨房，到我身边，自觉地清洗洗手池里的蔬菜和水果，

    “强哥，您让查的东西有些眉目了。我查到赵立冬和现任省委副书记何黎明上个星期在白金瀚消费过，还有之前两人之间有过几次简单的酒局，但私下没有什么特别的交际。但我注意到每次酒局结束之后，省里就会下达一些标志性文件，这些文件对赵立冬都有益无害。票据我已经都准备好了。”

    “嗯，做的不错。小虎，把那边的勺子递给我。”

    “还有一件事，强哥，你还记得黄翠翠吗？”

    “老默的老婆？怎么了？”

    “赵立冬手里有黄翠翠的录音。”

    “嗯？有意思了。想办法把那份录音弄过来。”

    “好。”

    “吃香菜吗？”

    “我不挑食的，强哥。”

    我把煮熟的面过了凉水，再放到煮好的面汤里，小盛不爱吃香菜，所以他的那碗就没有放香菜，只放了些凉拌的黄瓜丝。汤面端上桌的时候，小盛像是小学生一样端正的坐在桌前，

    “小虎，重新介绍一下，这位是省里派下来视察的现任省委书记秘书，曹秘书。”

    小虎有些发愣，不过还是条件反射一样的说了句“曹秘书好。”

    我和小盛像是恶作剧得逞一样笑的肆意，小虎反应过来自己被捉弄，但两边的人谁也不好得罪只能低头随着我们一起笑。这一刻，我像鲁迅笔下的祥林嫂一样又开始怀念之前旧厂街的日子，其实，我不是怀念那肮脏恶臭的生活，我只是怀念那个时候青涩听话又有些叛逆的小盛。

    小虎走后，我去浴室给小盛放热水洗澡，小盛跟着我，倚在浴室门口就呆呆的看着我。我从刚刚就开始有疑问，从昨天接风宴上再到刚刚的餐桌上，小盛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我的身上。

    “小盛，你有什么事一定要明确的告诉我，知道吗？我们已经八年没有见过面，哥不知道这八年你怎么生活的，也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我没办法像八年前那样猜中你的心思。我能明确的察觉到你对我的情绪，但我不知道原因，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解开你的心结。我……”

    小盛从背后搂住我的腰，他的头搁在我的肩膀上，我手上的温水滴答滴答的落在浴缸冒着热气的水里，我在裤子上简单擦干了手，转过身对上小盛的目光，

    “所以，现在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会生气吗？”

    “为什么都没有问过我的意愿，就私自决定让我顶替别人活着？我离开你这么长时间，短信发了这么多条，你一句想我的话都没说，也没有提过让我回来，甚至没有问过我在哪。如果不是这次我努力争取来的视察机会，你是不是打算永远都不见我了？”

    我听着小盛对我一句句的控诉，心里对小盛的思念全部爆发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小盛，对不起……我想让你活着，我只想让你活着。这些年每天晚上我都能梦到你，我想你想得几乎要发疯。但我害怕，我害怕景茶会顺着我查到你。我好想你，我不敢打扰你的生活，只要你活着，我怎样都……”

    “哥，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我是怎么想的呢？如果只要活着就好，那我八年前逃到海外不回来不就好了？哥，你不明白吗？我想见你，我想每天都能看到你。如果看不到你，我宁愿去死。”

    我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小盛和我完全不同的理念让我生气，我几乎条件反射般的想给小盛一个耳光让他清醒清醒，但我忘了，小盛不是小盛了。我想只要活着，哪怕距离遥远也是有盼头的，我不想和小盛天人永隔，难道等我上了年纪，要拿着小盛的遗照去诉说我的爱意吗？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小盛的脸贴上了我停在半空中的手，

    “哥，为了你，我什么都不怕。即使我死了，我也会在地狱为你唱圣歌。”

    我们的对话终止，因为爱意太多，语言表达不强的我选择用行动来表达爱意，所以浴缸原本水温正好的水放了一整夜，凌晨再进浴室时才发现那一池热水已经变得冰凉。所以我只好放掉凉水，重新再放热水给小盛清洗身体。第二天清晨，吵闹的手机铃声把我在睡梦中喊醒，我把电话挂断转身继续睡，昨晚我累坏了现在我只想给自己放假。

    我是被小盛叫醒的，我清醒时小盛已经穿戴好准备回酒店了，毕竟被有心人看到我和小盛走的太近，很容易给小盛带来不好的影响。我穿戴好出来时小盛已经走了，桌上摆着从外面买回来的早餐。小虎在客厅走来走去很着急的样子，我把身上的衬衫扣子系好，

    “小虎来了啊，坐下吃早餐。”

    “强哥，有件事得跟您说一下。”

    “先坐下吃饭，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说吧。”

    “安欣今天调取了八年前阿盛坠楼之后法医的尸检记录。省里领导每次下来视察赵立冬都会让人广为宣传，我估摸着安欣是看到阿盛了，觉得当年的事有蹊跷，想重新调查。”

    “八年前，我亲眼看着小盛从碉堡广场的二楼坠楼身亡，法医当时也说了，下午两点三十五分，确认死亡。有什么可追查的。看来市局宣传科的工作很闲嘛！”

    “强哥，怎么办？”

    “等会你陪我去趟市局，我倒要看看，安欣到底想干什么？”

    去市局路上，我突然想到了什么，

    “小虎，看一下离得最近的商场有多远。”

    其他的话我不用过多的解释，小虎跟了我这么多年，这些事这些话应该懂。我拿着那个装着银丝镶嵌的无框眼镜的礼品盒递给小虎，有些话我不用说小虎自然会心领神会。

    这是我第二次送礼物给小盛，第一个是那枚已经磨成素圈的戒指。

    我摸了摸手指上有些温度的戒指，把它摘了下来，放下车窗向外看，阳光下那枚戒指的内圈刻着的名字异常耀眼。车停在京海市公安局前，我透过戒指看到远处值班室的模糊背影，这么多年了，你的头发已经花白了啊，安欣。

    我重新把戒指带到手指上，打开车门向着值班室的身影走去。

    “师傅，能不能帮我打杯热水啊？我好像低血压犯了。”

    安欣转过身来，看到我诧异了一下随即有觉得习以为常，

    “暖壶在屋里，自己进来倒吧。大老远的开车过来就为了一杯开水，高总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吧，不知道的还以为高总您看上我们市局的女警了，过来假装偶遇的呢！”

    我笑着应对安欣的调侃，自顾自的走进屋里倒了杯水。安欣见我没有离开的意思，放下手头的工作坐下来看着我。我斜倚在值班室的小破桌子上半坐不坐，吹着手里那杯冒着热气的开水，许久，他忍不住先开口：

    “高总今天来，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也没什么，就是过两天小盛忌日了，想着你大概也会去那边，所以过来问问你要不要搭个伴捎你一趟。”

    “就这事？”

    “就这事啊，还能有什么事啊哈哈……”

    我们相视大笑起来，但我们双方都很清楚，这个笑里没有一丝真诚，双方都在试探对方的底线，安欣或许在为李响悲伤，而我，只为给我的小盛博一个平稳的前程。

    临走之前我说了句：

    “没拒绝我就当你同意了啊，过两天下午一点半我亲自来接你哈！谢谢安景观的热水，走啦！”

    八年前的事我能做的周密，八年后的事我同样可以让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销声匿迹。

    安心啊，识趣点，我实在不想让我曾经的恩人永远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