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假孕 (第1/2页)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男人和维吉尔一同愣在当场。

    维吉尔提着灯，夜里风大，在铁丝的吱呀声里，一豆光焰东倒西歪，两人的脸跟着忽明忽暗，像走夜路的鬼撞见了另一个鬼。

    男人印堂煞白，瞪大的眼眶在灯影下扭曲异常，简直像个痨病鬼。可是他潮红的脸，粘腻的衣裙、身上吹来的热气……无一不显示着，他刚结束一场激烈的性爱。

    尤其是浑身甜腻的香膏味儿，那种yin靡诱人的味道，被夜风一浪又一浪地送到医生的鼻端，刺激得维吉尔血管直跳。

    在几乎能吵醒死人的虫鸣里，维吉尔慢慢攥紧了提杆。

    他能听见心脏疯了似地乱撞的声音。

    对面的男人惊住了，他甚至向后撤了一步，鞋跟一下子踩回门槛上。

    他一不留神，半只脚蓦地从门槛滑脱，身形猛地一晃，直挺挺地栽了下去。

    “唔……”

    危急关头，他一把攥住了门框，小臂发力，制住了身体的后仰。

    他的掌心被带着往下滑，刺啦一声，木屑狠狠刮掉了一层皮。

    霎时间，男人疼得皱起脸来，动作也没了章法。

    他大腿猛蹬，骤然蹿起来，重重地往前扑，手肘砰地撞开维吉尔，劈手去夺冰冷的金属灯杆。

    他动作老练，猛兽般凶狠矫健，月黑风高，掩住了他的行踪。

    没人能躲过这豺狼般的袭击，甚至会被反手捏碎喉咙。

    然而吊诡的是，那盏风灯在被强夺之前，玻璃罩子在夜里突然炸碎了。

    砰——

    玻璃霎时裂成了无数片，细小尖锐，有形而无色，是隐秘的刀锋，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啊！”

    在男人的痛叫声里，晃动的火苗噗地熄灭了。

    “呜啊——”

    男人被割伤了手背、脸颊、眼睛。

    他火冒三丈，嘴里含混地骂着，卷起了碍事的裙子，提起拳头，一手急探维吉尔的衣襟，打算一下子砸烂这医生的头。

    只可惜他伸手一按，厚实的前襟上满是玻璃碎渣，狠狠地割伤了他的掌心。

    维吉尔后撤了半步，手上调转着灯杆，用金属长柄重重一拨。

    啪——

    他抽中了男人的膝弯，那人低吼一声，条件反射地跪倒了。

    维吉尔裹着大衣，镜片后的灰瞳冷冷地下看。

    他气息不乱，右肘微垂，长柄的末端斜斜指着男人皱起的脸。

    男人粗喘不已，脊背一下下起伏着，隔着黑暗，几乎能感受到他贲张的肌rou。

    这炽烈的杀意只持续了一瞬，像猛兽的牙齿蓦地一咧，接着便缓缓咬合了。

    男人手臂紧拉，借助回廊的栏杆，一下子将身体拽起。

    他不再恋战，直接翻出了围栏，穿过倒伏的草木，迅速消失在深夜里。

    维吉尔一动未动，破碎的灯盏黑黢黢的，像个干瘪的窟窿。

    在怒号的夜风里，他的长衣在气流里震荡，素白前襟猎猎舞动，像在浪里颠簸浮沉的小船。

    站在一地狼藉中，他额角突突直跳。

    他明白了，他中了纪盛的圈套，成了撞破jianian情的冤大头。

    眼前那道半敞的木门、三寸高的门槛、沾满污迹的白床单……背后连通着黑不见底的深渊。

    若是迈进去，接下来在白家的生活，定然永无宁日了吧？

    他的胳臂夹着病历本，今夜的查房记录还需要纪盛签字。

    维吉尔盯着地上那团肮脏的、皱巴巴的床单，手臂越夹越紧，纸页发出轻微的喀哒声。

    现在毁掉床单，撕碎病历，还不算晚。

    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不如装聋作哑、若无其事地离开。

    他不过是个家庭医生，主子间的恩怨情仇，轮不到他主持公道。

    但在半掩的门后，或许纪盛就端坐在那儿，屏着呼吸，蛇一样蹲守着猎物。

    兴许这是个圈套，兴许他退后一步，就会被毒牙咬断喉咙。

    维吉尔闭了下眼，睫毛因用力而颤动。

    他右臂一甩，咣啷一声，掷下了风灯。

    今夜的病历，还是要签字的。

    维吉尔抿着嘴唇，压下凌乱的思绪，拔步向前。

    吱呀一声，房门关紧了。

    维吉尔面色沉郁，屋内香气太重，混杂着性事的yin靡气味，让他隐隐有些胸闷。

    “太太……”

    他背对着木床，点亮了盏盏灯烛：“还醒着吗？”

    这是句废话，几乎不用问了。

    然而房间里却寂静一片，仅有火苗哔啵燃烧的细声。

    逼不得已，维吉尔只能转过身来，提高音量：“太太？”

    在拾掇干净的床褥上，纪盛盖着薄被，无声仰躺着，双眼紧闭，似乎仍沉在睡梦里。

    维吉尔心下一沉，提起药箱，大步走到床边。

    纪盛的状态显然不对，他脸色潮红、呼吸紊乱，眼珠在闭合的眼睑后乱转，气管里发出奇怪的响动。

    他似乎正挣扎着醒来，却被困在了黑暗里。

    一定不是初次被下药了。

    维吉尔的脸色霎时难看起来。

    太太屡次被下药迷jianian，作为医生却毫无知觉，无论如何都是失察失职。

    事到如今，即便他万般不愿，也不得不卷入其中了。

    维吉尔不再犹豫，立刻伸手掀开被子。

    他坐上床沿，手臂伸进纪盛的腰下，扶他半坐起来。

    轻薄的中衣随着动作散开了，半边胸膛裸露出来，青紫交叠、红痕遍布，尤其是胸乳，已被玩弄得不像样子，虽涂了薄薄的伤药，倒是让深陷的齿痕更显晶亮。

    这具身体像一朵开到最盛、即将凋零的花，从里到外都透着腐烂前成熟的气味。

    维吉尔告诉自己，只能看这一眼。

    接着他迅速系上了中衣带子，用力抚触纪盛身上的xue位。

    他的动作又准又狠，不留遐想的余地，但纪盛的呻吟拐着弯，让他的唇缝抿紧了。

    半分钟后，纪盛猛地一弹，僵硬的四肢动了动。

    “唔……”

    他红肿的唇一下子分开了，胸膛起起落落，有一下没一下地喘气。

    再接着，他的眼皮艰难地撑开了，目光涣散，一副被蹂躏得失神的模样。

    “维吉尔……”

    他的嗓音有些干哑。

    维吉尔将水送到唇边，小心地喂他。

    那对嘴唇虚虚含着杯沿，干渴地吞咽着，看得他几乎想挪开目光。

    纪盛喝干了茶水，还没把气喘匀，便蓦地拦下了维吉尔的手，一把攥上了手腕。

    “维吉尔。”

    他又唤了一声。

    纪盛的五指微微握紧了，湿润的黑瞳一瞬不瞬，目光牢牢地锥在了金属镜框上。

    “现在你知道……我近来失眠的理由了吧？”

    维吉尔的灰瞳似乎没有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