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石》1 (第2/2页)

中年人并没有理会他，仍是一模一样的套路。那位教练虽然身经百战，但又何尝见过这样的打法，每一球都切着边缘出界，好b使剑的双方以剑尖碰触剑尖，对职业选手而言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然而到了中年人这个程度，已经不是区区巧合能够解释了。

    压力重新回到那位教练身上。他先是用毛巾擦拭掉额间的汗水，深x1一口气，一球放短的正手上旋，力道控制得很好，中年人没有任何机会。第二分，教练又一次改变策略，改打角度刁钻的侧旋球，然而偏偏是这球，让中年人逮着了机会。

    七b七。教练此时心凉了半截，看着中年人那极度诡异的发球，根本不知该如何下手。他试着提前做出拦截，但一球触网，一球打出了界外。而轮到他自己发球时，由於心态已乱，发出的球更是荒腔走板。直到最後，他还是Ga0不清楚自己是怎麽输的。况且…这真的还是桌球吗？

    第二盘轮到我了，然而我心里却未曾有过一丝一毫的胜算。在此之前，我碰过桌球的次数屈指可数，只不过是在国高中的T育课，简单理解过b赛的规则而已。如今箭在弦上，我也只能y着头皮上场了。

    对手看上去还是一名高中生，只见他将球抛了给我：「你先发。」

    我唯一会的只有最基本的正手拍发球。球打过去，我紧张地等待对方的高速回杀球，没想到他一个短切，我措手不及下便输掉了第一分。第二球，对方同样以短切回应，这次我有所准备，将球平推回去，然而对方一记杀球又使得我来不及招架。

    对方擅长的球路是正手平击球，这种球路的特点就是出奇地快，如果是职业选手自然有办法破解，但用在普通人身上就成了难以对抗的大杀器。

    我当下显得手足无措，然而与此同时，某种难以说明的感觉正在我心底萌芽：我会赢。只要跟随着冥冥之中的意志，我就能谷底翻身。

    放弃无谓的意识控制，让球感和本能接管自己的身T。随着时间过去，我愈打愈发地游刃有余，而此时对手那位高中生却已经满头大汗。

    「我输了。」他说。

    不知不觉间我赢得了b赛。但哪怕结果就呈现在我面前，我的诧异与困惑却没有丝毫削减──这真是我应有的实力吗？现在回想起来，尽管每一拍的轨迹我都牢记在心，但我并不觉得自己有能力把结果再复制一次。那种彷佛被人接管身T的感觉，细思之下总有些不寒而栗。

    第三场和第四场的结果也并无悬念。这次我把心思放在那种奇异的C控上，为了抵抗那种控制以致於失误了几球，不过最终并未影响到结果。最後出场的那位教练自从输掉第一盘後，便始终沉默不语，如今更是一语未发。良久，他才有些艰难地开口：「我认输。」

    此话一出，球桌外顿时迎来一阵难堪的沉默。看着那些年轻学员们落寞的神情，我心中突然有几分不忍，不免看向中年人，想弄懂他到底想做什麽。然而他似乎就只是为了灭这群人的威风，此时连一句得意话也不说，便转身朝门外走去。至於什麽十年寿命的赌注，也就被当作玩笑话给忽略了。

    离开场馆，中年人又接着按下了电梯二楼的按钮。慑於刚才的表现，我并未问他原因。电梯门打开後，眼前出现一道纱门，上面标示着里民活动中心。在我的印象里，里民活动中心通常是一些老人聚会的场所，然而里面却只见烟雾缭绕，几名穿着黑背心、看上去像是混混的人在聚众赌博。其中那个领头者在看到我们以後，直接走到我们面前，问了一句：「来g嘛的？」

    「赌博。」中年人回答。

    「呵呵。」男人那双哥特风的黑眼圈连眨也不眨：「我们不赌博。」

    「我知道你们在赌博，我就是为此而来。而且我不赌钱，我只赌命。」

    那个话事人一听便笑了：「凭什麽？」

    「你赢了，我给你一千万，附上我这条命；你输了，你们在场每人要给我十年yAn寿。」中年人说。

    我站在後面忍不住内心一跳。又是十年yAn寿…难道从刚才到现在，他都是认真的？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那人一脸疑惑：「十年yAn寿是指…每人一条手臂？还是自T0Ng一刀？」他嘴里说着这些话，脸上却是理所当然的表情。

    「不，我指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那人忍不住眯起眼睛。「我不赌。你看上去太有信心了──而不管你是真有信心还是一个疯子，都会是很麻烦的事情。」

    「你是个聪明人，我不该拿那一套来对付你。」中年人点了点头：「我也不妨告诉你，我确实有所倚仗。这样好了，我不赌命，但把赌资提高到五千万，而且赌什麽由你们决定。至於你们输了的赌注一样照旧。」

    他往前走了几步，几乎把脸贴在中年人的脸上，由於身量较高，便有一种由上而下的俯视感。「我既要赌钱，也要赌命。」他直盯着中年人的双眼，就连站在一旁的我也不免感到浑身发凉。

    中年人依旧面不改sE：「没问题，你说了算。」

    那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到牌桌。中年人跟在他身後。我犹豫了一会，觉得不能就此一走了之，便稍微站远一些，以待其变。

    从桌上散落的牌组来看，这些人刚才打的是二十一点。这是一个b点数大小、再根据所下筹码付钱的游戏，从座位上看，那个话事人恰好便是庄家，而此时他桌面上的筹码已经堆了一大叠。

    「把这里收拾乾净。」那人吩咐道。

    「你想赌什麽？」中年人在对面坐下，问他。

    那人把指牌夹在手中，并未立即回答：「对我来说，玩什麽都不会差太多。不过我好奇，你的自信到底从何而来。」

    「你可以猜猜看。」中年人面sE平静地说。

    「那就德州扑克吧。」

    很快牌面被摆放好。每人一百筹码，大盲注两筹码，小盲注一筹码，输光的那方就算输。第一回合由那个领头人开始，他先是看了手上的底牌，一张A、一张8，算是相当不错的开局。「加到四。」

    「allin。」中年人把筹码全推了出去。

    那人敲桌的手顿时停住了。他确定，中年人从开始到现在从未看过手牌一眼，换句话说，他是纯粹凭运气在赌博。「我弃牌。」那人深x1一口气，开局的时候宁可谨慎一点，他倒要看看此人在打着什麽算盘。

    「allin。」「allin。」

    只见那人的眉头越皱越紧。他已经连弃了好几把，却连一张公共牌也没看到。中年人把把梭哈，似乎每局都有把握赢似的，而他虽然只输掉盲注，但此消彼涨之下却会愈发不利。

    轮到这一局，他的手牌是一张A、一张K，红心同花，已经很难拿到b这更好的牌了。眼看中年人又是一把allin，这回他决定跟注。

    两方开牌，中年人拿的是梅花2和黑桃9。那人一看便安心了，心想这回应该稳赢。三张公共牌分别是方块2、红心5、黑桃8。接下来，第四张公共牌是红心J。那人暗暗祈祷，最後一张一定要是红心、A、K其中一个。然而天不从人愿，最後出来的是一张黑桃4。

    那人失魂落魄从赌桌上站了起来。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不是输给高明的策略或心机，也不是在b拼运气中败下阵来，对方有的竟然只是最小的2一对。在他看来，这是最耻辱、最不T面的一种输法。

    「告辞。」「等等，你给我站住。」那人喊道。

    「你到底是凭什麽？」他有些语无l次：「你每把都梭哈，难道你有把握每把都能赢？…这根本不可能。」

    「因为我相信，运气会站在我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