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你靠近时，我的世界就亮了几秒 (第1/1页)

    毕业旅行过後，整个班的气氛变得紧绷起来。

    教室里少了笑声，多了笔画过纸张沙沙的声音。

    即使是午休，许多人也趴在桌上补眠，或悄悄翻开讲义复习。

    黑板角落的倒数计时、一张张撕下的日历，一天b一天可怕。

    每划掉一个数字，就代表距离会考更近了一步；每撕下一张日历，就代表我们离别的日子更加到来。

    好像只要一眨眼，三年的青春就会被关进考卷里，从此变成分数和志愿序的排列组合。

    我也开始焦虑，国文讲义背得一字不漏、社会笔记画满重点，曾经想放弃的数学，也因为他的帮助进步飞速，而自然英文，已经无望了。可是我越努力，成绩却好像越停滞。

    有时候甚至会怀疑：「是不是我本来就没那麽聪明？」

    更可怕的是，我的心早就乱成一团。

    每当老师提到「最後几周了」、「撑过就好了」，我都忍不住看他一眼。

    林洛坐在窗边的位置，专注地盯着习题，那表情像是在与全世界无关。

    但我知道，他也在用力生活着，只是他不像我那麽容易慌。

    我开始熬夜，开始更难起床，也开始没那麽快乐了。

    有好几天，我甚至只想逃。

    会考前一周，大家几乎都进入了「自爆」状态。

    吕晓晓即使每天喊着「我不想活了！」但还是早起读英文单字；h奕会在走廊拉着我一起背历史年份，顺便用力骂几句数学老师的题目太难。

    我们一起苦笑，一起失眠，一起倒数。

    而我偶尔会想起他，想起那年我们还没这麽累、这麽疏远的时候，他会写便利贴提醒我「你可以的」，会在考前拍拍我肩说：「加油，强科稳住，数学看完题目再下笔，记得验算。」

    但现在他只是在我背後两排静静写题目，与我无关。

    然後，一切都在两天的考试里结束了。

    会考最後一节考完那刻，全班几乎同时大喊：「啊啊啊啊——终於结束了！」

    有人当场在考场门口跳起来，也有人直接哭出来。

    我坐在椅子上好一会才起身，深x1一口气。

    那是三年来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肩膀变得轻了一点。

    那天晚上，我们一大群人约出去吃火锅，从h昏聊到晚上。大家讲着哪一题超难、谁在考场打瞌睡，还有未来要去哪所学校、想选哪个科。

    我笑着听，但偶尔还是偷看坐我右前方的他。

    他也有来，只是笑着不语，而我们的眼神也没什麽交集，但我知道他笑起来时，还是有我熟悉的温柔。

    首先打破沉默的我：「话说，你们作文如何发挥啊，我这次写很顺，感觉不太稳。」「周姐，你可不要吓我们欸，班上作文第一的你说出这种话，我会害怕。」李明激动地说。

    陈颖则笑着说道：「反正你不是五级就是六级，不用担心啦。反倒是数学，这次手写我出乎意料写了欸，让我对一下答案嘛~」

    「第一大题第一小题是9，第二小题是22，第二大题第一题是否，第二小题证明只能看评审给分。」我和林洛默契的异口同声说道。张凯惊讶的说：「不是吧，这句话竟然是从周心洺说出的？？」h奕凶神恶杀的看着我：「周小洺你这个大叛徒，太过分了吧，是谁考完跟我说很难应该没办法考到以前水准的，你太让我伤心了吧。」我笑而不语的看向林洛，因为他，让我Ai上数学，因为他，我进步很多。

    几天後，我们班几个人约去电影院看电影。

    我原本不太想去，但最後还是被h奕y拉上车。

    我没想到──他也在。他坐我右後方的座位，我本来装作没看到，但在电影开场前，他突然俯身过来，用熟悉的语气说：「欸欸，你有没有纸？爆米花太咸了。」我心里一跳，还是把袋子递给他。

    「你才吃一口就受不了，也太弱了吧。」

    他轻轻笑了声：「那你吃几口？」

    「我？我全吃完了还喝两杯饮料。」

    「厉害。」他点点头，像以前那样，给我一个鼓励的笑容。

    电影放映时，我一直告诉自己要专心看剧情。

    但有好几次，我都忍不住偷偷侧头，看那个我曾经很熟、现在却再也不了解的人。

    他笑的时候，我也会微笑；他沉默时，我又开始难过。

    那部电影叫什麽我其实已经忘了。

    我只记得那天影院的冷气开得很强，我的手冰冷，心和脸却莫名地发烫。

    电影结束後大家一起拍合照，他站在最右边，我站在最左。

    中间隔了一排朋友，还有一整段已经说不出口的话。

    但我还是偷偷留住了那张照片。

    在我手机相簿的某一个资料夹里，它一直都在。

    我不知道他是否也一样，记得那天下午、那杯太咸的爆米花、那句简单的「你有没有纸」。

    但对我来说，那些短短的互动，就像一束光。

    哪怕只是几秒，也让我的世界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