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向日葵开 (第1/1页)

    两人坐上程安明的车，卸下了工作的外衣，两人都轻松不少。

    “这个温度会太高吗？”程安明打开空调，已经入冬了，A城没什么风，但依然冷得刺骨。

    “不会，很合适。”顾今坐在副驾驶，开始反思自己今天的行为。

    最近好像……冲动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顾设计不必为此事太多忧心，身体重要，我看你……眼睛都有些肿。”程安明虽然是关心的语气，面上却不动声色，转头看着顾今的表情。

    “嗯……是，还需要多麻烦程律师了。”顾今的心脏一紧，手无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他无暇顾及程安明的表情，想到眼睛是怎么肿的，昨晚自己做了什么，顾今的眼神瑟缩了一下，脸上又爬上了红晕。

    还好空调温度比较高，顾今整个人都被吹的粉粉的，脸上倒不太引人注意。

    “自然。”看到顾今的反应，程安明像是意料之中，明明表情没有变化，顾今无端感到他的心情好像变好了一些。

    前面终于到目的地了，程安明停了车，带着顾今往里走去。

    “这家店的粤菜很不错。”店的位置比较偏僻，环境十分清雅。

    没有人引路，程安明自顾自走到了尽头的包厢，顾今意识到，这是只对熟客开放的店。

    “程律师来吃饭啦？”服务员显然对程安明很熟悉，“今天带朋友来了，平时都是一个人呢！”

    “程律师的朋友也真是一表人才呀！尝尝看这里的饭菜喜不喜欢。”服务员非常热情。

    顾今犹豫着要不要解释他们还不是朋友，只是第一天见面的委托关系。只是生意场要是刻意提出“不是朋友，只是客户”未免太下对方面子。

    “嗯，带他来这里试试。”没等顾今答话，程安明应了声。

    “有什么忌口吗？”程安明拿着菜单，眼睛却看着顾今，眼里似乎掺杂了一些温柔，不知道是不是顾今的错觉。

    “嗯……没有，都好。”顾今想说点什么，但最后又把话吞了下去，只是说都好。

    程安明看了顾今一眼，没有说话。

    等到开始上菜的时候，顾今什么都来不及想了——丝丝缕缕的香气飘在空气中，食材的味道占了主位，加上若有若无的香料味道，显得惬意。

    “程律师舍得把这么好的地方分享给我，今天是我占便宜了。”顾今心情好，说出的话也轻松了许多。

    这顿饭的氛围很好，程安明是个很好的倾听者，能自如地接住顾今的话题，顾今不自觉得说了很多，眼里的笑意都压不住。

    “嘟——嘟——”

    突如其来的铃声打断了这顿饭。

    “抱歉，我出去接个电话。”程安明略微点头，表示歉意，转身去走廊接电话。

    不愧是金牌律师，下班时间都忙成这样——顾今想着。

    这么忙还接了这个案子，这下轮到我欠书亦一个大人情了。

    顾今摇摇头，把注意力重新放回饭菜，这家店清蒸鲈鱼做的很不错，很合顾今胃口。

    包厢的门突然被拉开，程安明的脸和怀里的花一起出现在顾今面前：“生日快乐，顾设计师。”

    凛冽的寒意裹着低沉的嗓音袭来，一大捧向日葵簇拥在顾今眼前，“不过生日的时候也要快乐。”

    顾今有点不可置信，眼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哪……哪里来的花？”

    程安明只勾了勾嘴角。

    顾今其实是不常收到鲜花的，他周身气质太冷，很难让人把他与鲜花结合起来，但事实上，顾今很喜欢花，或者说，很想收到花。

    飞快掩下眼里的情绪，顾今双手捧起向日葵：“谢谢。”

    “看来书亦这个人情确实很大，程律师不仅提供诉讼服务，还附带送花服务。”

    向日葵紧贴在顾今胸前，生机蓬勃的花朵衬得顾今的神色更冷清了，只是这种冷清的距离感已经少了许多。

    “人情确实不小，但和向日葵没什么关系。”程安明看着顾今，一字一顿，“再说，即使没有书亦，你来找我，这个案子我也不会推辞。

    这顿饭结束的晚，出来天已经黑了。

    入冬了，天黑得早，天气也冷，刚在包厢里积攒的那点暖意很快被寒气耗尽了。

    “出差我会尽早赶回来，这些天如果有什么进展，线上联系。”

    顾今轻轻点了点头，挥挥手对着车窗告别。

    刚刚拒绝了程安明送他回去的提议，顾今呼了口气，

    其实不太想回家，所以沿着昏暗的路灯漫无目的走在A市的夜里。

    气温太低，顾今呼出的气在周围的漆黑中“杀”出一片白光，只是不久就会被黑夜同化，陷进更黑的黑夜里。

    顾今得了趣，开始自顾自地吹气，一股一股的呼出的气跳动在黑夜中，此起彼伏的，最后直累的顾今趴在路等下气喘吁吁。

    “好舒服啊！”顾今沉溺在A市的夜里，双手向后展开，小脸冻得通红。

    “再舒服也要顾着自己的身体。”一条温暖的围巾突然出现在顾今手心，带着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

    “程安明，你怎么回来了？”顾今太过震惊，连自己改了称呼都没发现。

    程安明似乎注意到了这个变化，眉眼间的严厉松了一些：“这里离市区太远，不好打车，担心你回不去。”

    程安明说着，拢了拢顾今脸上的围巾，把顾今整张脸包起来，只留下眼睛露在外面，“不冷吗？”

    “挺冷的，但家里，可能更冷些。”顾今心里雀跃，说出的话声音却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像被吞进了围巾里。

    “什么？”

    “没什么，我是说，谢谢你。”顾今笑得眉眼弯弯。

    第一次看到顾今笑起来的样子，程安明的心也好像被顾今的笑意包裹住了：“嗯，送你回去。”

    一直把顾今送到小区楼下，程安明才下了车。

    “生日快乐，顾设计师。”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次祝福了，不显得烦，只让人觉得，一声比一声郑重。

    “谢谢。”顾今手里捧着下午的向日葵，脸上还围着程安明的围巾，只是谁都好像没想起来还。

    顾今挥着手告别程安明，“叫我顾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