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狄17-2 (第1/1页)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多久，每天每天我都在呼唤莫娜，我甚至故意一直陷入沉睡，甚至找各种机会浸泡在莫娜最怕的水中，然而莫娜就是没有出现。

    mama要我接受，莫娜再一次Si去的事实，但我不想相信，直到纪卫青打了电话过来。

    「难道你都没有事情要跟我解释吗？」他的声音紧绷，像是在忍耐着什麽，「连学校也不来。」

    「我以为……你不会想再见到我了……」我的眼泪又再次落下。

    「我刚开始也很不想相信，哪有可能这麽扯啊，可是……只有这样事情才能说得通，你们共用手机号码和LINE帐号，长相一模一样，X格却截然不同，时常讲话不连贯，我觉得你们人格分裂，但你们又说是双胞胎，结果现在……这样更说得通，从来没有人见过你们同时出现不是吗？」纪卫青自嘲，停了一下又说：「带我去见莫娜。」

    「连我都找不到莫娜了……」我心痛地闭上眼睛。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想去看看莫娜、莫娜的……」他哽着声音，「莫娜长眠的地方。」

    我惊讶地睁开眼睛，倒cH0U一口气，「我不要！莫娜没有长眠，莫娜她活在我……」

    「如果她还活着，那你找到她了吗？」纪卫青严厉地反问。

    我愣住了，久久无法言语，「好……我带你去……」

    耳朵透过话筒，彷佛听见了他啜泣的声音。

    我将一朵天蓝玫瑰放在莫娜的墓前，觉得自己像是从一场很长的梦中醒来。

    来到这里，我花了好久的时间，做了好多的心理建设，我好怕自己崩溃。

    但是当我看见管理员熟悉地与mama打招呼的时候，我忽然意会过来，这几年来，mama时常独自前来莫娜的墓地，她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为了不让我脆弱的心崩裂毁坏，mama只能偷偷前来祭拜莫娜，我这个meimei又为莫娜做了什麽？

    我立刻上前牵起mama的手，她一愣，接着我对她露出微笑。

    在这个瞬间，我明白了自己无论如何，也该为mama站起来。

    侧过头看向隔着一段距离的纪卫青，他又是带着什麽样的心情来到这里？

    「莫娜，好久不见了。」我轻声说

    照片中的莫娜，既熟悉又陌生，我的泪水不曾停止。

    mama从我身後环抱着我，为了来到莫娜的墓前，我们兜转了多少年。

    千言万语都无法表达出我情绪的千万分之一。

    在决定来这里探视莫娜的前一个晚上，蓝老师确定我已经接受了莫娜的离去後，才将他录下的那段莫娜最後的影片给我们看，我和mama几乎无法承受。那段影片证明了莫娜确实存在，却也确实已经消失。

    「这是一场玩笑吗？」纪卫青双眼红肿地看着莫娜的照片，「我不认识这个nV孩，我喜欢的是莫娜，但这不是莫娜。」

    我松开mama的手，走到纪卫青身边，难受地承认：「她就是莫娜，真正的莫娜。」

    「那你又是谁？」纪卫青冷声问，就像是第一次见面那时那样陌生，「一开始是莫狄，後来变成双胞胎莫娜，再隔一天却又变成双重人格？那麽我喜欢上的人，到底是谁？」

    我说不出话，看着纪卫青那副难受至极的模样，我也心痛无b。

    「所以或许……」纪卫青缓缓开口，眼眶中落下一滴泪，「再隔一天，莫娜又会出现。」

    他伸手探向莫娜的照片，跪坐在地上，在莫娜的墓前不断哭泣。

    「对不起，纪卫青……」我能对他说的话，竟然只剩下这一句。

    我和mama决定搬到乡下去住一阵子，那边有一幢外太婆以前留下来的房子，外婆说那边很不方便，连邮差一个礼拜都只会去一次，别说网路了，可能连电视都收不到讯号。

    但我和mama都认为，那就是现前最适合我们的暂居之处，正是因为太想在这个社会继续生存下去，我们才更必须架空自己，让一切归零，重新开始。

    在去办理休学手续以前，我走过了莫娜曾经走过的每个地方，虽然属於莫娜的记忆还是只属於她自己，我并未能共享，但我想，至少要和莫娜的朋友道别。

    这是我现在唯一能为莫娜做的。

    居酒屋白天没有营业，我写了一封信给王大哥，告诉他莫娜要暂时远行。

    而就在我把信放在店门口，刚转过身之际，却看见穿着套装的一男一nV站在不远处看着我，接着nV人主动走向我，试探X问：「你是莫狄对吧？」

    「你是……」

    她顿时笑开，「果然！哇，你和莫娜长得一模一样耶！可是我一看见你，就知道你不是莫娜，这种感觉真的好神奇啊！」

    「原来你就是莫狄啊。」站在她旁边的男人m0着下巴，眼睛在我的脸上打转。

    「你们不会就是姊姊和大叔吧？」

    「莫娜告诉你的吗？她人呢？之前她说过下次要找你和我们一起吃饭！」姊姊兴奋地说。

    我被她的无心之言刺得心中一痛。

    「她……我们要搬家了，她在帮mama打包，一时走不开，所以由我过来……」我指向放在店门前那封要给王大哥的信。

    「搬家？」姊姊皱眉，「怎麽会这麽突然？」

    「因为我……身T不太好，mama决定带我搬到乡下疗养，那边空气b较清新，也b较安静。」我每说一句话，就觉得一阵心痛。

    「这样啊，那也没办法，你要好好保重身T。」姊姊拉起我的手，她手心传过来的温暖让我想哭。「那请你转告莫娜，下次有机会再见，反正我们是这间店的Si忠顾客，她随时回来都能找得到我们。」

    但是莫娜已经不会回来了。

    「没问题，祝你们新婚愉快。」我强忍住眼泪，尽可能不让姊姊起疑。

    姊姊先是露出开心的笑容，又向我解释，他们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附近有间店家约了他们过来谈保险的事，时间差不多了，他们得先走了。

    「不然我们还能去帮你们打包行李，重物交给他就对了！」姊姊用力拍了一旁的大叔。

    「谢谢你们，真的很谢谢你们。」我眼眶一热，弯腰对他们道谢。

    谢谢你们，当莫娜的朋友，谢谢你们见证了莫娜的存在。

    「你太客气了啦！下次我们再一起喝一杯，当然是等你们成年以後。」姊姊递给我一张名片。

    於是我们互道了再见，我望着他们的背影，想像着莫娜曾经在许多个夜晚，与他们一同谈天说地，那是我不曾进入的世界。

    姊姊与大叔，是真真切切只属於莫娜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