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失礼 (第1/2页)
李华秀,李光瑜之母,现年36岁。 李华秀之所以在19岁便生下李光瑜,是因为她曾做过娼妓。 能歌善舞、貌美出众,本是女子优于他人的先天禀赋,但若她出身贫寒,则反而变为刺向自己的利刃。她自幼便被父母卖到酒楼,吹笛、弹琴、与男人上床,样样精通,卖艺又卖身。 一晌贪欢、酒洒罗裙,如此这般,李光瑜便降临人世。李华秀格外疼爱他,料到在青楼对儿子的成长无益,便自赎了身,带着李光瑜去别处谋生计。母子二人相依为命,李华秀做过女工、卖过头发,正在走投无路之时,被赵家老爷收留,叫她去赵家做佣人。 李光瑜刚来赵家时只有七岁,如今一晃而过,便是十年。 相比于其他穷困潦倒的同龄人,他其实已算幸运之至:住在体面的大宅里,有属于自己的温暖床铺;尽管饭菜品质不佳,但总能吃饱;日常的工作便是做些体力杂活,譬如砍柴、做饭、打扫、拉车,运气好的话,还能在干活间隙,偷听教书先生给少爷们讲课,借此机会识字。 李光瑜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虽劳累艰辛,却也衣食无忧,因此他十分满足于自己下人的身份,也认为自己这辈子都该当如此——可骤然进了二少爷赵嘉安的屋子,几乎击碎了他原本的立场,他甚是不懂赵嘉安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曾经笃定的平淡生活也起了波澜。 他向来只在屋外当差,没怎么做过贴身仆人,伺候赵嘉安的时候心慌意乱,常毛手毛脚地做错事。昨日给他擦脸,擦疼了他;今日给他喂粥,又烫到了他。赵嘉安摇头叹息,却没责罚李光瑜,只叫他跟着他人多学学,不然便要克扣他的薪水。 正午,李光瑜困的不行,正靠着树干打盹,肩头却被轻轻推了几下。他还以为是同伴王小七,便不耐烦地转了个身,嘟哝了句粗话,叫着王小七的名字,让他别来烦自己。 "光瑜。"那熟悉的轻柔声音响起,"别睡了,来给我收拾行囊。" 李光瑜睡得正熟,哪能如此轻易回过神。他靠着树,复又转过来,嘴边念叨着含混不清的梦话,将手胡乱抓去,竟摸上赵嘉安厚衬衫上的排扣。 时值初春,天气转暖,赵嘉安上半身只穿了这一件衣物。李光瑜正梦见自己溺水,皱着眉头乱抓乱握,如今捉到了排扣,随手一拉,力道之大,居然将赵嘉安的衬衫扯了个半开,露出光洁的脖颈和紧实的胸膛来。 赵嘉安心下一惊,又羞又恼,连忙伸手想推开他。 "光瑜!你醒醒!我是赵嘉安。"他大声道。 李光瑜却置若罔闻,仍紧蹙双眉,咕哝着旁人听不清的话语,死死抓着赵嘉安衣服上的排扣不放,睫毛似乎还挂着几滴泪珠;他侧过身去,摸索着赵嘉安的身体,好似找到了一颗漂浮的枯木,随后便紧紧抱住,连腿都往他身上抬。 李光瑜常做粗活,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布了层薄茧,就这么探进赵嘉安那被扯开一半的衬衫里,触碰到了赵家少爷平滑的皮肤。 赵嘉安浑身一紧,僵在原地——他向来知礼节、守分寸,不喜与旁人过度亲密接触,就连更衣也是自己来。李光瑜这家伙,如此没有边界,虽是梦中所为,却也叫他又羞又恼。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冲着李光瑜扇巴掌,只是更加大力地推搡了他一把,高声道:"李光瑜!起来!" 这严厉十足的一喊,把李光瑜瞬间吓醒,瞪着那双迷茫的眼睛。他低头看去,这一看不要紧,把他吓得魂不守舍——自己的手居然放在赵嘉安的裸露的前胸上。 "二少爷!"他被唬得一个激灵,慌忙收了手去,不住磕头,"二少爷——赵兄,我刚才在做梦,真不是有意为之!" 赵嘉安见他收了手,便站起身来,狠瞪对方一眼,低头系好自己衬衫的排扣,"我说叫你给我收拾行囊,你可倒好,在外面晒着太阳睡觉——你是不是见了我房内的人都这样懒散,便也和他们学?" "赵兄!光瑜不敢!"李光瑜四肢发抖,跪倒在地,"只是上午被管家派去给夫人拉车,实在疲惫,只想在树下歇会儿,谁知道竟睡着了——赵兄请责罚。" "给夫人拉车?"赵嘉安皱起眉,"你是我房里的人,为何管家非要派你去伺候夫人?" "光瑜说的是实话。"李光瑜战战兢兢,"若有半句虚言,出了那门便叫车撞——" "别说了!"赵嘉安喝道,"无缘无故,为什么赌咒发誓?我又没有怀疑你。" 说罢,赵嘉安挥了挥手,叫他站好。李光瑜忙拍拍屁股站起来,低下头去,一副委屈无助的模样;赵嘉安本正因为他的梦中失礼而生气,奈何心软,见了这小子难过的表情,便狠不下心说重话。 "过来。"赵嘉安舒缓了语气,伸出手来。 "是。"李光瑜应声答道,几步走上前去。 赵嘉安见对方脸颊上有些泥土,便又掏出一块帕子,轻轻拭去他脸上的灰尘,"早告诉你,在我房里,时刻要注意干净,你只当耳旁风……我屋里的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如此,从不听我的话。" "光瑜不敢,光瑜最听赵兄的话。"李光瑜结结巴巴地辩解,"赵兄让我天天洗澡,我每天都不敢懈怠,生怕赵兄嫌我脏……" 赵嘉安见他那副认真又傻气的模样,扬起嘴角,轻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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