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宣和遗事_遣悲怀教主放鹿 抛金瓯嗣君笼鹤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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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遣悲怀教主放鹿 抛金瓯嗣君笼鹤 (第3/6页)

为他励精图治,在民间已有声望,是不可以轻动的。

    李伯玉以为他要复辟的心思,才发出这样的警告,而持盈真是百口莫辩,赵煊做出如此兽行,他作为受害者竟然还要咬牙圆场。

    子为父隐,父为子隐。赵煊做他的儿子,就要为他修饰一切;他做赵煊的父亲,不也得给他收拾摊子吗?

    “我知道了。”他忍气吞声,“官家酒醒以后,自然会回宫的。”

    粉膏遮一下脸上的伤,一两刻便能好了,到时候赵煊出来,自然就万事大吉

    只是,李伯玉油盐不进,程振视他如仇雠,王宗楚废不堪用,持盈一眼扫过去,忽然发现少了点什么:“怎么你两个来了,吴卿呢?”

    吴敏和他亲近,在赵煊即位前就是中书舍人,未来的宰执。李、程以为他扣押赵煊,怎么会不带吴敏来中间斡旋?

    程振回答道:“吴敏与徐处仁为个人私利在官家跟前争吵,官家将他二人俱贬了。”

    持盈懵了:“什么?”

    吴敏是宰执,徐处仁也是重臣,赵煊拉一个打一个也就罢了,怎么一起给贬了,他月余不问政,怎么宰相都换了,这东西又不是走马灯:“贬做了什么官?”

    “吴敏主战,徐处仁却要臣割让三镇给金人,都是不堪用之人。”程振还没来得及回答,持盈身后就传来了赵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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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煊的脚步还是轻,轻得听不见。

    “爹爹在宫中安养魂魄便罢,政事繁琐,还是不要涉及了。”

    持盈对他又气又怕,一时之间僵住,觉得背后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赵煊语调十分恭敬,而字字句句都是防范。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边的王宗楚已经像兔子似的冲了出去,高喊道:“哎哟,无量天尊!我的大哥哎,你的脸这是怎么啦?”

    持盈听了这话大惊,不由得转身望去,只见赵煊的脸上赫然一个红肿的巴掌印,竟然是半点也没有遮蔽。

    持盈只觉得一阵冷,赵煊是天子,除了他,谁敢掌掴?任谁都能猜出来这是谁的杰作了。

    他为掩盖父子俩的龃龉,在人前斡旋半日,然而这一刻钟里,赵煊在后面做了什么?他是如何泰然地带着脸上的伤,施施然走到人前,告诉天下人,皇家父子失和的?

    寻常人家里,儿子对父亲不孝,都要受罚入狱,现如今皇帝竟然身先士卒地开了这个先例。赵煊欺辱他,他为之隐晦,闭口不提;他打了赵煊一下,赵煊就不知道为他避讳吗?

    只是他能将这巴掌印露到人前来,持盈总不能脱了裤子去招摇:看,我打他是有原因的!

    “怎么我看着像是人打的?”王宗楚端详一阵,“谁打的你,你和我说,舅舅去给你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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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着王宗楚,他俩的眼神遥遥对上,赵煊道:“昨晚上无聊,逗弄爹爹这里的猫,给抓了。”

    可他脸上赫赫然一个五指印,和猫有什么关系?

    王宗楚疑惑地转头问:“姐夫,你不是爱养狗吗,怎么喜欢猫了?猫这东西养不亲,你看给咱们大哥抓的。”

    持盈属狗,甚至勒令民间不许吃狗,宫里也只有御犬,甚少见猫。王宗楚这话无心,听在别人耳朵里,更是一种欲盖弥彰。

    持盈长长、深深地呼吸一下:“官家既然酒醒了,就去理事吧,不必在我这里待着了。”

    他扶着陈思恭要回去,路过赵煊的身边:“官家既然被猫抓了,就应该知道持重的道理了,对吗?”

    赵煊看父亲的背影,看他霜色的袍摆翩飞,发带隐在头发间,偶尔又掉出来,像午后阳光正好的时候,掠过窗棂的一道。

    他内心升起一种陡然的愉悦,一种战胜父亲的愉悦,含怒不发的父亲,萧条老寂的父亲,被拔去爪牙,只剩一具美丽皮囊的父亲。

    他欠他的,难道不应该一一还回来吗?

    赵煊内心无比快乐,而面上仍旧沉郁地转过脸去,看见李伯玉不赞成的眼神,但是他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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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舅舅还在他身边喊:“王孝竭,你愣着干嘛呀,给官家请医生啊!”

    福宁殿里乱成一团。

    程振皱着眉:“臣记得官家从不饮酒,即使宴会需要,也不贪恋,何故会在道君宫中醉倒呢?”

    药童为赵煊的脸一点点敷药,赵煊的脸绷着,不方便说话。

    程振接着道:“官家为什么要在道君的宫里饮酒呢?酒会迷乱人的心智。更况且,道君的态度并不明确,这酒中万一有什么……”

    李伯玉忍无可忍地打断他:“十六年前,道君便禁毁宫中毒药库,诏曰‘好生之德,洽于人心,自干宪纲,莫不明置五刑、诛殛市朝,何尝用此’,还建立保寿馆救治宫人,仁慈之心,中外咸知,如何会做这种事?程相公,你还是慎言罢!”

    陈振冷笑道:“李相公,你乃是吴敏的同年,我记得你的座师便是蔡瑢吧?也无怪乎为道君陈情了。”

    李伯玉见他翻旧账,毫不留情地反击道:“道君即使退位,也是天下的君父,我为道君陈情,不是‘难怪’,而是‘应该’。程公号称饱学,难道不知‘对子骂父,便是无礼’的话?你在御前空口无凭地污蔑道君,最该惩办你的便是官家!”

    然而赵煊仍然木着脸不说话,好像在看他俩演戏一样。

    旁边的王宗楚发了半天呆,飘出来一句:“我还是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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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煊原本就没有饮酒,李伯玉和程振的吵架本来就是空中楼阁,他将视线瞥向舅舅。

    王宗楚托着下巴道:“不是,我说他怎么开始养猫了呢?怎么还这么凶啊?”

    众人齐齐无语,王宗楚道:“我记得他只喜欢狗啊?”

    根本没有猫,也没有酒,所以赵煊一视同仁地不去理舅舅。

    事实上,除了不事生产、坐享其成,张嘴天上就有馅饼掉,姐夫和外甥轮番做皇帝的天生幸运儿王大人以外,大家都心知肚明,皇帝脸上的巴掌印是人打的而非猫抓的。

    至于是谁打的,真是一目了然。

    皇帝乘肩舆从延福宫一路到福宁殿,未尝遮蔽,明天恐怕是汴梁城里的贩夫走卒,都会知道皇帝挨打的事了。

    李伯玉沉默片刻:“官家显露自己的伤口,怕会让人以为两宫不和。”

    虽然按照持盈的一贯作风,大多数人都会下意识地去撇清赵煊,但是,这世上的地位,到底是父亲更加尊崇一些。持盈对他有生养之恩,既是君也是父,要他死都可以,更何况只是打一下?

    “道君素性温和,陈禾碎其衣,尚不变色,臣请问……”李伯玉措辞道,“道君这是何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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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童道夫与梁师成两个人里外勾结的事传出来,陈禾向持盈进谏,持盈知道他俩勾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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