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三回记録心情 (第1/2页)

    4891和2191作出第二次的敲打谈话。仍然由4891先来一下长敲，2191同样地以长敲回应，4891便开始对话。

    “你﹒喜﹒欢﹒甚﹒麽﹒？”

    “绘﹒画﹒”

    “好﹒特﹒别﹒……甚﹒麽﹒画﹒？”

    “素﹒描﹒”

    “画﹒甚﹒麽﹒？”

    “画﹒孩﹒子﹒”

    “很﹒念﹒他﹒们﹒？”

    “当﹒然﹒……你﹒有﹒念﹒的﹒人﹒吗﹒？”

    “我﹒母﹒亲﹒……她﹒走﹒了﹒”

    “对﹒不﹒起﹒”

    “没﹒问﹒题﹒……已﹒经﹒好﹒几﹒年﹒”

    “我﹒…”

    4891突然cHa入两下短敲，对话停止。4891听到守卫的脚步声，立刻回到牀上假装睡了，果然不到几秒钟守卫便打开钢门上的小窗望进来，确定4891睡了，关上窗离去。4891没有立刻起来，继续躺在牀上一会，听见脚步声完全消失才再次与2191对话。

    “很﹒危﹒险﹒”4891通知2191刚才的情况。

    “守﹒卫﹒走﹒了﹒”

    “他﹒们﹒应﹒该﹒三﹒时﹒巡﹒示﹒……今﹒晚﹒早﹒了﹒”

    “你﹒怎﹒知﹒道﹒时﹒间﹒？”

    “心﹒里﹒数﹒”

    “困﹒难﹒”

    “不﹒难﹒……可﹒以﹒教﹒你﹒”

    “好﹒……你﹒懂﹒很﹒多﹒”

    “没﹒有﹒……这﹒里﹒可﹒没﹒用﹒”

    对话停顿了，2191没有回应。4891怕有事，要问清楚。

    “还﹒在﹒？”

    “在﹒”

    “那﹒就﹒好﹒……我﹒担﹒心﹒有﹒事﹒”

    “没﹒事﹒”

    “今﹒天﹒先﹒停﹒吧﹒”

    “好﹒”

    “明﹒天﹒再﹒谈﹒”

    “好﹒”

    2169102除了跟自己玩回忆游戏，还会记銾心情，将想到的用文字表达。由於没有笔，一切都要靠脑袋去记载。这方法开始时候很困难，因为就算想到，好容易一下子忘记，下次想回忆的时候已经不一样，心情可能因而受打击，然後放弃。但正如所有新学的事物，运动，游戏或知识，都会遇上同样的情况，重点根本不在於能否写下来，可以用纸笔记録只是一个藉口让自己忘记时翻看一次，但会否长期继续其实取决於参予的人对它是否真的有兴趣或喜欢。对於2169102来说，根本没有放弃的条件，除非想自己在病房内发疯至Si。当明白记録心情的目的并不是真正要记録心情，而是要对抗孤独的伤害时，决心便会大於放弃的引诱，一次做不到，会试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无数次，直至将脑部C练至很熟练的运作模式，想到了便记下来。一切如同运动员每天重复做着相同的动作，誓要将它做到最完善熟练境地，在b赛时能JiNg准地使用出来。

    经过头半年天天不间断的苦练，2169102已经可以随时随地把心情逐字逐句记载，之後毫无遗漏地背谂一遍。为了方便记载，通常会以诗句形式表达。

    「散散乱乱的泥土，触碰不到却翻开了根部。

    虫子在不停穿梭，咬了又咬咬不到一根草。

    一切没有记号，Si了也没有记号，

    无人会有头没脑，但Si神偏偏不须乐谱，

    拿走你命便上路，歌唱不好下次再进步。」

    文字可能杂乱无章，意思可能不完整或者怪异，但这些都不是重点，反而它承载着的重量，重重压在2169102的脑内，压下印记，这份意义只有长年累月被囚禁的人才会明白。而对2169102来说，这首诗最简单的意义是它成为脑里面用来与时间作搏斗用途的工具其中之一，把沉闷，郁结，孤独，幽暗，恐惧拒诸心外，让身T保持力量继续活下去。那四万三千八百小时就是在创作，记録，回忆这些诗句中渡过。时间溶化成文字，失去重量，浓缩了；一小时很快过去，一日很快过去，一个月很快过去，一年很快过去。无聊不复存在，它被文字的伟大力量所吞噬。

    「红红黑黑甚麽颜sE？

    人群里面灰sE黑sEhsE血sE失sE？

    失去记忆，

    失去语言能力，

    失去可以依靠的墙壁。

    我要霹雳霹雳霹雳霹雳，杀神的魔力。」

    疯疯癫癫自言自语已经成为2169102的特sE，护士们时常在病房门外听到这种声音，谂出来的句子毫无意思之余还带点威吓，更加令他们相信这是一个严重JiNg神病患者，可以的话都尽量不进入房间，怕病人发作时对自己造成伤害。这样也给了2169102更多机会独处，无需被这些无聊人SaO扰。

    可是，还有医生这一关，医生是在任何环境下都要进房间，这天也不例外。打开房门，2169102继续谂那些诗句。

    「失去记忆，

    失去语言能力……」

    医生不理会，叫两个护士各捉紧2169102的左右手，拿起针筒，2169102见状想反抗，但护士捉得很紧，来不及挣脱，针筒上的针已经cHa进2169102的左手臂，针筒内的YeT正注S到身T内。2169102望着医生，双眼瞬间由张得很大变成一线，之後人失去知觉，昏睡了。护士把2169102扶到牀上躺下，盖上被，然後和医生一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