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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第2/2页)
宝宝在很努力想出来见爸爸mama的,你太过分了。” 左丘推着乐乐转身要走,计江淮弹跳着扑了上去,他跪倒在地上,紧紧抓住了乐乐的毛毯,毛毯之下是空的,他连乐乐的断腿都碰不到。计江淮想着要是那时候再用力一点就好了,要是能在那里就结束了乐乐的生命,那么乐乐就不会有现在的痛苦了。计江淮现在只能一遍一遍地对乐乐道歉,除了“对不起”之外他说不出其他话,他的眼泪只从右眼流下来,刀伤似乎伤到了他左眼的泪腺,这是好事,要是他过度使用左眼,反而不利于伤口的愈合。 乐乐被计江淮的眼泪湿润得有了反应,他挥舞着残臂,却只能举起短短的一截衣袖,断肢与计江淮的头相隔着遥远的20厘米,这20厘米已是乐乐所能用手触及的极限。 左丘慢悠悠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还要感谢你当初没有掐死乐乐呢,不然乐乐的家人也要被你害死了。” 左丘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惋惜道:“啊对了,车侑英一直都想见你呢,但是他不是这里的会员,进不来呢。” 明明只要左丘想就可以带车侑英进来的,但左丘还是恶劣地拒绝了,左丘还让保安记住了车侑英的脸,要是车侑英再来闹就把他赶出去,车侑英只是想看望一下计江淮都不行,他被当做疯子,被警察以寻衅滋事罪带走了。 没人知道之后过了很久车侑英都无法再拿起刀,每每握起刀把,他都会回想起刀尖插入计江淮眼睛里的触感,锐物刺入皮rou的触感从刀尖蔓延到手腕,再蛀进大脑深处,车侑英从此对血更加恐惧,只是稍微鲜艳的红色就能让他产生应激,一向整洁干净的教堂因为许久不丢的垃圾而生出苍蝇和蛆虫,直到教堂里的那片血迹干涸变色了,车侑英才敢把视线对焦过去。 计江淮失去了力气,左丘轻而易举地将轮椅推走了,乐乐的毛毯也从计江淮的手指间滑走了。 在左丘带乐乐去做b超后不久,于森林也来了,他是单纯来看望计江淮的,计江淮依旧坐在地上,于森林托着计江淮的腰将他抱回了床上。 于森林坐在计江淮的床边,两人背对着,沉默的空气里各有心事,于森林在酝酿着话头,他也在消化着震惊的事情。 于森林轻轻说道:“你知道乐乐怀孕的事情了吧。” 计江淮捂着自己的头,没有反应,于森林回头瞟了他一眼,继续说:“我还是前不久才知道的,乐乐一开始是自愿跟左丘在一起的,你不知道吧,乐乐的家庭条件很困难,他上了大学之后就要自己打工攒学费和生活费,就是在那时候认识老师的。后来他家里人出事了,需要很多很多钱,治不了病只能等死,所以只要乐乐继续跟老师在一起,他的家里人就有钱救命了。” 原来左丘说的”要是乐乐死了,那么乐乐的家人也会没命”是这个意思。 于森林停下来了,接下来是惨剧的开端。 “你可能想象不到乐乐是在怎样的家庭里长大的,他的父母是近亲结婚,母亲本来就有智力残疾,被家里人卖给了表哥,他们家是农村,这种事情是很普遍的。他的爸爸吃喝嫖赌样样都做,还经常打老婆、打孩子,生下来的孩子全都是有病的,一直夭折、一直生,直到乐乐出生了才停下来,乐乐是最小的,也是相较于哥哥jiejie是最正常的,他的哥哥和jiejie都有智力障碍,jiejie更是聋哑人,只有乐乐是智力正常,但他身体是双性。” “你知道乐乐的全名吗?他叫杨宇乐,是他们村里为数不多考上大学的,他一拿到通知书就去城里打工了,他付不起学费,就去干兼职,干很多兼职,因为双性卖得出好价钱,就把自己卖给金主,他那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双性是那么好赚钱的工具。” “他在大二的时候家里出事了,哥哥走在路上被流氓打了,需要钱做手术,一开始他还能用自己的积蓄把钱凑上。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人祸,父亲欠了赌债、母亲患了zigong癌,jiejie出了车祸,乐乐被逼得走投无路了,实在没有钱了,就去找老师帮忙,老师说会帮他还债的,但要求是永远跟他在一起,乐乐同意了……” 说到这里时于森林的话止住了,谁也不清楚当时乐乐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态同意左丘的要求的,或许是他心灰意冷,或许是左丘诱骗了他,或许乐乐根本就没有同意,总之在被截断第一条腿之后,乐乐就没有退路了。 现在乐乐的家人还在依靠每月以“杨宇乐的工资”为名义汇来的钱得到治疗和生活的维续,即使乐乐再恶心、再唾弃那个违背人伦的家庭,他也无法冷漠到把受到的温柔全都抛之脑后,他的人生充满苦难,正因为痛苦,那些受到的点滴温柔如黑夜中的星光一样闪烁。他那痴呆的母亲会弄得满身是泥巴只为给他找野生的浆果;他那残障的哥哥会为了给他攒学费而去工地里搬砖,后背都晒脱一层皮也只能拿到被无故克扣的薪水;他那聋哑的jiejie为了去城里见他,独自一人漫无目的地走了十几里路,因为没有听见身后的货车喇叭声而被撞倒在地,车轮从她大腿上碾压了过去,因为伤势严重,路人不敢惹事上身,最后拖延治疗导致面临截肢和失血休克的危险。所以在左丘提出截肢要求时,杨宇乐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要一条腿、一只手就能换回家人的命,太划算了。 杨宇乐从出生开始就是个错误,如果及时得到治疗,那么他将会长成与正常人无异的普通男性,但贫穷的家庭不仅没有让他得到矫正,反而让他经历被嘲笑和欺凌的童年,他努力考出了这个落后封建的村子,在眼花缭乱的大城市里,他从小到大都极度自卑的下体让他第一次尝到了金钱的甜头,他恨着自己的双性,又庆幸自己的异常能卖出更好的价钱,还由此结识了一个对他特别大方的外国人。 自从乐乐接受了左丘的要求之后,他的人生就被颠覆了,因为截肢无法正常上学,他辛辛苦苦考上的大学在一年之后注销了他的学籍,他被永远地从青春中剥离了出来。四肢被截断,rou体被药物改造,精神也逐渐被磨灭,他一步步变成了连大便完都无法自己擦屁股的人棍,他尖叫着咒骂左丘章一,然后被割断了声带;他张嘴咬下了自己的rou,然后被一颗颗拔掉了牙齿。药物和药水在他身体里融合,像强酸一样将他的意志熔化,最后连活着的意义都模糊不清。即使对家人的印象只剩下迷茫和疑惑,他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往家里寄钱,只要他的家人还需要这笔钱,那么他现在所受的一切折磨他都能安慰自己是有意义的。 几周前,乐乐家里唯一能工作赚钱的父亲因为喝酒摔进河水里溺毙了,尸体顺着水流漂了三天,泡成了巨人观浮在水面上才被人发现,家里仅剩的三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智力残障,无法理解也无法处理父亲的后事,只能叫了外地的亲戚过来帮忙,那个坏亲戚贪死人财,贪走了做丧事剩下来的钱,还是过了很多天之后,邻居发现他们一家人全都饿着肚子才察觉到异常。邻居把这件事告诉给在城里的“杨宇乐”,“杨宇乐”其实就是左丘假扮的,左丘又把这件事告诉了乐乐,只要乐乐愿意把孩子生下来,那么左丘就会出钱托关系将他的家人送去很好的福利院。乐乐的大脑可能已经无法理解左丘的话了,他稀里糊涂地听完,稀里糊涂地答应了。 于森林的话说完了,他又坐在床上陪了计江淮很久,直到他收到信息,左丘陪乐乐做完了b超,结果似乎还不错,没有检测出异常的症状,这将会是一个健康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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