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因茨 (第1/2页)

    我拖沓着脚步，走在新泻大街上。玛琳达蛋糕店的香气依旧诱人，这点从把队排得长长的人群能够得到印证。但今天我经过他们，没看一眼。我通常在觐见前过来一趟，或者差人来买，然后在进宫的时候顺手带去给王；通常不需要通过侍卫的检验。不过这两天接连出了岔子，首先是劳埃把昨天的份例吃光了，尽管甜点只是顺带的，我昨天却选择没有觐见王，只是通过通讯界面接收了他的旨意；而今天因为心思烦闷，我径直去找他，贪图他周围甜蜜的空气，却没有给他带去预想中的玛琳达小蛋糕。我处事这样阴晴不定，毛手毛脚。我想这是老天处罚我的原因；我见到了王，没有获得平静。

    “雷利哈大人！”有个小孩儿隔着宽阔的大街连声叫我，引得一些人朝这里看。我在心里堵住耳朵：我听得见啦！

    他的自行车嘚嘚嘚嘚地驶过我身旁，轻快而欢脱。我没好气地盯着它。这个孩子骑得太快了，等他刹住车的时候，已经离我有点远了。他只能推着车回来，讪讪地笑：“嘿嘿。雷利哈大人！”我认出了他，是每天清早送牛奶的小孩儿。

    我说：“嗨。你今天过得怎么样？”他说：“托您的福！您呢？您今天过得如何？”我推着他和他的车找了个人稍微不那么多的店铺前，不雅观地翻了个白眼：“哈——糟透了。我现在心情糟透了。”

    这显然是个十分具有街头智慧的小家伙。尽管他睁大了眼，不太明白怎会有人在寒暄环节就如此满腹牢sao，但他没有过来刨根问底。他转着圈打量我：“您不开心吗？”我耷拉着嘴角点点头，心里有点委屈。

    可能是嫌我这副样子太没出息，小孩儿老成地踮起脚拍了拍我的肩膀真棒，我通常是比较矮的那个。他神神秘秘地告诉我，要送我一件礼物让我心情好起来，接着从不知道哪里掏出一张折叠的宣传单。我看了一眼：“噢谢谢；但你不应该这么小就学人拉皮条。”我被那霓虹灯字体闪瞎了眼，都不用看内容，这一定是威廉霍尔酒吧老板的手笔。

    他老气横秋，被我戳穿也丝毫不动摇，这份资质使我差点认真地思考起要不要培养他成为其中一名街头暗线。不过还是算啦，他只是一名需要被打回学校教育的过于具备街道智慧的小孩儿。

    小孩儿对我说：“我可不是谁的皮条都拉，也不是随便看见谁就向他拉的！这名金发碧眼、面容算得上英俊、还有一对大胸部的威廉霍尔酒吧间人实习生是我的亲哥哥，上个月刚被他的主人允许在那里兼职。”他兴奋地说：“很棒吧！这说明他的姿容得到了很高的评价！”我捉摸不出到底哪里“棒”了。威廉霍尔一向打着擦边球做卖yin生意。使用有主人的奴隶吸引买春客；然后如果顺利进行到床上，这项行为会被视为其主人示意的、临时性的奴隶赠予，不受卖春条款的限制，可以玩到的花样也更多。威廉霍尔的服务生几年就要换一批，无论他们一眼看上去是否仍旧青春貌美，毕竟在这种玩法下rou体的耗损速度过于快了。

    不过另一方面，威廉霍尔是同类酒吧中的佼佼，意味着他们对服务生的选拔更为苛刻，服务的质量更高，而买春客自然需要支付相应的、高于平均水准的报酬。这部分报酬有一些会被酒吧扣下，作为场地和招牌租赁费用，一部分流入那些主人的腰包，感谢他们愿意分享自己的奴隶，为老板提供一些赏心悦目的劳动资源。这其中特殊的环节是，奴隶被允许保留余下的——虽然仅剩小部分——以及还算丰厚的小费。如果原主人在每月装扮费上比较吝啬啊我必须澄清，那些廉价T恤算是额外杂项支出，在这上面我并没有克扣他们，或是在玩腻之后只愿意支付最低额度的退休金和养护费，这些储蓄不失为一种出路。我循着他的介绍看了看宣传单，上面印着的工作照片确实属于一名俊秀的金发奴隶，胸肌异常饱满，神态却较为克制，轻抿着嘴。工作照旁标着他的花名，附带一张百分之十折扣的优惠券。小孩儿介绍，自从听威廉老板的建议将一张传统类型的工作照我想他指的是那些更加具有行业指向和性暗示的照片换成了这张，他哥的工作量增加了两倍。

    “啊这张折扣券……”小孩儿想要解释。我打个手势，表示我明白这不是特价处理，只是该酒吧每季度少量发行接着交由服务生自行决定的、能得到特殊照顾的顾客名额。一旦服务生有看得上的客人，这表明他们愿意自降身价，期望吸引他的注意。“你的哥哥肯定很受欢迎，是我不讨厌的类型。不过我很久不外宿了，即使一次破例，也无法长期做他的客人，”我说，“会有其他更合适的人选，不是吗？”他虽遗憾，却没再坚持，反倒带着一种奇异的同情泛滥的目光：“对不起，我不知道您的间人这么严格，以致于让您不敢外宿。”但他又充满疑惑：“有时候我在您家门前碰见卡因茨先生，他即使对我这样的小孩也很友善；还有一位黑色头发、绿色眼睛的漂亮先生，看上去也是好相处的。”“啊不是……对对，”我干脆顺着他的话说，“因为你还是个小鬼；他们对小孩儿总是给予额外的宽容。不过等你长大了，哇，那可就凶相毕露，一同来讨你的债啦。”他似懂非懂：“那我情愿永远做小孩子。”我说：“我也想！”

    小孩儿还是让我留下了那张宣传单。我对他说，我会帮他哥哥找头看得过去的肥羊人傻钱多、模样俊俏的那种。我内心属意劳埃·斯特林，希望他这两天没有因为吃多了玛琳达小点心变胖。然后我去了威廉霍尔酒吧，因为我有了一个主意。现在我坐在吧台边上，一下一下地戳着淋了蝶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