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ack03 除了我以外的人 (第3/4页)

意思是，可以藉由拨通话给她，打断她的直播。」

    我点开网址，是目前世界上最流行的影音串流平台：NousMetteur，上面的用户头像显示着跟刚才会议中显示一模一样的动漫人物。

    「当然，我一直有安排国安局的人监看她的直播内容，目前为止她并没有很露骨地表达自己的立场，也没有刻意C弄民意的迹象，只不过她已经不只一次在直播中谈到关於健保的议题，也许今天的会议之後她会透过直播向观众传递一些讯息也说不定。」

    「啊，我自己开门就好。」

    看着司机在车辆停妥後拉起手刹车、准备解开安全带下车时我连忙说道，然後就迳自打开车门，从这辆每次都让我备感压力的黑sE轿车离开。

    会议结束後又回到办公室处理了一些事情，离开总统府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虽然府内的侍卫、特勤与随扈都是二十四小时待命，不过我之前已经交代过自己不需要随扈，上下班也可以自己搭捷运通勤，不过在赵定玺的反对下还是保留了司机接送：如果平时都是搭乘专车行动的话，随扈就能免了。

    话又说回来，民选政府的官员本来就仅仅是民意的执行者，不同於独裁政府，抹去某一位官员就可能人去政息，所以除了特殊情况，民选官员是不需要安排大量的维安人员，只不过是政坛偶像化之後，对於政要的保护从堤防刺客改为阻挡狂热的粉丝，然而这些「官员＝偶像」又必须经常出席各种演唱会跟握手活动，某种程度上来说，随扈的负担反而更沉重了。

    所以像我这种没有人气、也没有什麽实权的幕僚官员就别浪费维安资源了。

    拎着装有平版电脑的手提公事包，我走进充满水泥壁Sh气臭味的窄巷，拿出钥匙转开被铁锈染成深褐sE的铁门，踏上高低落差不一的阶梯後，推开看起来不太牢靠的门板，终於回到了从巴黎回国後暂时的租屋处。

    一张下方为书桌椅、上方为卧铺的床架、以及一台冷暖气机，就是这个贴满白磁砖的四坪房间全部家具。y要说的话，还有四个大瓦楞纸箱，里面塞满了我结束留学生涯後就再也没有开封的纸本书。

    以附有淋浴间的套房来说，这里的租金算是相当便宜了；尽管已经远离首都的市中心，然而从疫情爆发之前就不断狂涨的房价，在疫情过後面对经济萧条的冲击，不仅没有发生如许多经济学家预料的房价崩盘，反而是投资户为了回收成本、缴交房贷，而让房租越来越高：因为劳力不足、原料短缺，营造业也跟着停摆，没有新的建案，现有的房屋就成为供给有限的资产，在自由市场的竞争下，寸土寸金不再是一个形容词。

    除了失算的经济学家之外，疫情的出现也颠覆了许多人的想像：这个世界没有因为科技的突破变得更为方便美好，曾经刻划在蓝图上的私人飞天车跟超高音速子弹列车、转基因超级食品、让人类登陆火星等等，都只留下无法完成的拼图残片；也没有像悲观者预料的世界会走向反乌托邦的分歧社会，由全知全能的垄断企业或独裁政府藉由高等科技cH0U取着广大人民的血汗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

    整个世界的时间，像是永远停留在二零二零年代。

    肺炎不仅带走了一整个世代的菁英与劳动力，也带走了人类文明发展的动力。

    就像是不再有新落成的屋舍一般，人们只能在现有的房屋谋求一席之地：这个世界也像是困在二零二零年代的框架中，尽可能地苟延残喘。

    不过也有许多事情是依然随着时间推移而无法停歇的：像是，地球暖化、极端气候、自然资源耗竭，以及金融债务的复利效应。

    但大多数人的脑袋为了自己的温饱，早已没有多余的空间去思考这些问题。

    我也是如此。

    简单冲了澡之後，我拿着平板电脑爬ShAnG舖，想到刚才赵定玺发的网址，於是打开网路进入「姬弥子／Himiko」的NousMetteur频道：她刚好在开直播。

    因为长年在国外，接触的大多是欧美的流行资讯，所以并不清楚国内的娱乐趋势，不过单看订阅数，姬弥子应该是颇具影响力的NousMetteur……不，应该说是V-Metteur虚拟主播吧。

    虽然现在早就有更为拟真、与真人几无差别的3D虚拟人物，有一阵子还流行配合AR装置或立T投影，让虚拟主播好像活生生地就在观众眼前进行互动，然而可能因为是恐怖谷效应，外貌看似真人的3D虚拟人物很快就被淘汰掉，再加上捕捉装置的成本问题以及为了确保跟绝大多数观众的参与X，网路上至今的主流依然是动漫风格的拟3D人物，观众则以文字留言的方式与主播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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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万多人正在同时观看……」我看着直播影片下面的统计数字喃喃道。在这个时间还有这麽多观看人数，在国内应该算是相当罕见的吧。

    不同於刚才会议中的形象，虽然头像依然是那个有着狐耳的浅蓝发美少nV，不过衣着则改成混合和服振袖跟哥德萝莉风、基调为白sE与水蓝sE的服装。

    现在的直播是在唱歌。翻看了一下她过去的影片，绝大多数都是唱歌跟玩电子游戏。

    古云「饱暖思y慾」，似乎如果连吃不饱、穿不暖就不会想要娱乐──这个观念是完全错误的；至少，在目前疫情後经济大萧条、不至於饿Si但又过得不好的情况下，娱乐产业反而在惨澹的各行各业中一枝独秀：人们需要在一片灰暗的生活中得到心灵上的慰藉，甚至b满足生理上的吃饱穿暖还重要。

    接下来大家想要听什麽呢？

    演唱完一首曲子之後的杂谈，姬弥子用着声调偏高的嗓音问道，大小相对夸张的动漫眼睛看着聊天室如cHa0水般流动的讯息，夹杂着一些观众投放赞助金的彩sE对话框：虚拟主播的主要收入就是仰赖着这些观众自由投放的赞助金，而对话框的颜sE便是随着金额大小有所不同。有点像是上个世代非常流行的餐厅驻唱，由客人投递小费或红包那样，只不过所有活动变成了在网路上。

    还有一种赞助方式则是每个月付会员费，类似VIP的制度吧，可以有专用的讯息特效跟观看会员限定影片的权利……大概吧。我没有加入过任何NousMetteur频道所以不是很清楚。

    【摇滚风】？摇滚风不太好吧，大半夜的会吵到隔壁邻居喔……Himiko现在住的地方隔音很差呢～Himiko每次开歌唱直播的时候都要拿出棉被，把整个电脑跟麦克风罩起来……【就像是半夜不睡觉在棉被里看手机那样】？对对对，就像是那样，【看sE情网站】？才不是sE情网站！你们这些人齁，把Himiko当成什麽人？Himiko是永远的十四岁喔！【是四十吧】谁四十啊！【不是五百岁的狐仙吗？】咕咳……是、是喔，虽然Himiko是五百岁的狐仙，但心态是永远的十四岁喔！

    她一边看着聊天室的讯息，一边挑出自己感兴趣的留言进行回覆，尽管上百条留言中她只能回覆一、两则，但表现出的效果就像是跟所有观众都保持零距离的交谈。

    从她跟观众的「对话」看来，「姬弥子」的「设定」似乎是狐仙。至於本人究竟是几岁、长什麽模样，似乎根本无从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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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usMetteur是以使用者上传自己拍摄的影片，慢慢发展成全世界最大的影音平台；最初几乎都是真人主播，然而随着资讯过度发达，以及社会上总是充满无法预料的恶意，除了规模较大、由传统电视广播平台跨足经营的频道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