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ack03 除了我以外的人 (第4/4页)

绝大部分主播都是不露脸或使用虚拟人物，甚至会用变声器，於是观众不会知道主播的真实面目，包括X别、年龄。

    以前还会有许多好事者想尽办法挖出虚拟主播的真实身分，然而现在已经没有人在乎萤幕对面的那个人到底是什麽模样：因为观众需要的是虚拟主播在直播时展示出来的模样，只要直播时，虚拟主播能够满足观众的需求，观众不必知道这些主播在现实生活的模样；所以狐仙也好、五百岁也罢，这些「设定」无论多麽天马行空，也能被观众所接受。

    如果真要挑剔的话，名字跟服装充满着日本味却用国语直播这一点就很奇怪了吧。

    「【《破晓琉璃》】？现在才半夜两点耶……啊，不对，你们那边是一点吧，要等到破晓还太早了喔……【那麽催眠曲】唱完你们都睡着了谁还看Himiko的直播？不会睡？真的？说好罗？谁要是睡了，Himiko就唱重金属摇滚把你们叫醒喔？【会先被邻居报警吧】也是啦！……催眠曲……嗯，那就来唱这首──」

    看了一下她显示在人物旁边的歌单，目前为止唱过的几乎都是偶像歌曲──更准确地说，是「竞选歌曲」。

    政坛偶像化之後，每位候选人都会由政党推出相应的个人形象曲，在竞选活动时大力放送；不过少部分「陪榜」X质的候选人可能就会以「多人合唱」的方式使用同一首歌曲，甚至是直接使用其他候选人的曲子──譬如在我印象中，林微霜就没有个人形象曲。当选之後则更可能配合各式各样的活动，甚至是政策推广发表新的单曲，不过歌曲内容跟政治大多没有任何关联，同样以谈情说Ai为主。

    歌曲音源基本上是免费发布的：毕竟现在的科技早就已经无法遏止任何手法的盗版，并且法律上来说，这些「竞选歌曲」是不能以商业方式营利；再者，免费发布候选人的形象歌曲，最主要的效益是为了让歌曲能够不受限制地传播、拉抬候选人的声势。由拥有数百万订阅户的V-Metteur在直播时翻唱候选人的竞选歌曲，带来的影响力非同小可。

    不过翻看姬弥子过去的歌唱直播记录档，她似乎很巧妙地拿捏了各政党候选人竞选歌曲的演唱b例，并没有刻意偏向哪一个政党。

    因为没有时间一个一个检查，但从现在的直播看来，姬弥子正如赵定玺所说的，闲谈当中也并无表明自己的政治立场。

    这就让我感到困惑：如果只是一名有数百万订阅户的虚拟主播──说「只是」好像有点失礼──尽管在网路上的直播有可能对舆论产生影响，但府方究竟为什麽要找她担任「资政」呢？政坛偶像化的cHa0流并没有影响到「幕僚」人员，所以尽管在「前线」的行政院院长、立法院院长、地方首长与各层级民意代表都是年轻nVX，然而像是国安会秘书长、立法院党团总召依然像赵定玺跟顾赐福这样的「旧政治时代」人物担任，今天会议上出席的其他总统府资政也都是曾经活跃在各领域的「元老」，到底姬弥子有什麽能耐被聘任为资政？难道是出自於大总统──孙璐璃的个人主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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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怒吼出没有一件事能够自己决定的nV孩？

    正当我准备放弃思考、关掉直播熄灯睡觉时，却又不自觉地继续让平板电脑放着直播──或许我是在期待着「什麽」吧？

    平板电脑跟公务用手机，都是国家配发的，然而形制非常老旧，用的还是触碰萤幕的所谓「智慧型手机」；目前一般人已经没在使用这类上个世代的产物。

    现在早就是人人一支「智慧笔」的时代：长度十至十五公分、直径三公分左右的管状机器，使用时从机T侧面，像是用卷尺一般拉出电浆界面进行C作，随着自己的需求，可以拉出五寸的画面进行视讯对话，也可以把机T上下拉开，延展成十五寸的电脑桌面，便利且不占空间，我自己也有一支。然而为了防止窃听与机密外泄等等国安理由，政府单位依然使用由中科院及军备局自行开发的公务智慧型手机及平板电脑，网路也是路径。

    其实我是有点不太理解为何这种长方形金属板会被称为「智慧型手机」……

    ……下一首要唱什麽呢？【SF-Ladies的歌】？啊，说起来SF-Ladies是不是也要办巡回演唱会？【因为要推广政策吧】是这样啊，Himiko是狐仙，所以对人间界的事情不清楚也不会cHa嘴喔。

    萤幕中的动漫人物四两拨千金般地回避了政治议题。

    毕竟如果想要长久经营下去，这种敏感度大概是必备的。

    「SF-Ladies」，是由SF党籍的立法委员组成的团T，成员即是目前SF党当选席次的五十一人。原本是要走向成熟带点动感、妩媚的风格，不过随着後来当选委员的年龄有长有幼，所以现在的表演风格也没有那麽统一。

    配合对中央健保改革议案的闯关，SF党也随即在媒T上发布「SF-Ladies」要抢在地方首长选举前举行演唱会：当然，举办演唱会这种事情不可能是临时决定的，我们事前也得到SF党要办活动的情报，只是没有料想到她们会推出健保改革这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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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在直播的同时，聊天室每分钟都有数十条留言，她却挑出有关SF-Ladies的留言回答，这算不算是刻意在透露什麽「讯息」呢？

    我拿起手机，点开之前赵定玺传来的内容，除了这个频道的网址之外，还有一串ID：不用多做解释也能想像得到，这是国内公家机关通用的即时通讯软T「军联Junlink」帐号。虽然国际市场上的即时软T有好几款，不过同样是为了避免通话内容遭到窃听，所以我们只能使用工科院开发的这一个。

    当然，光看名称就知道是品质，也就不用对它抱有多高的期望。

    把姬弥子的ID加入联络人名单後，我看着她的直播，犹豫着要不要拨话给她──赵定玺明确表示如果她有「不当言论」，我们可以故意打断她的直播；不过他却没给我一个明确的评判标准。说到底，国安会秘书长吩咐国安人员监看普通民众的网路直播，算不算lAn权？

    ……差不多要收台了。嗯？现在还早？Himiko这里快三点罗！而且今天还参加了会议，现在已经很困了……【什麽会议？】天界的会议喔，为了处理你们人间的事情，狐仙也是很忙的。今天的赞助名单会在明天……啊不对，是今天晚上十一点开杂谈直播道谢。就这样，晚安～～掰掰Himi～～

    直播画面切换成一张cHa图，大概过了三分钟之後才显示「直播已结束」的通知。

    而我犹豫不决地手指也在此时按下的通话键。

    人家都已经说要睡觉了，这样拨话给她好吗──这个想法刚浮现脑中，於是打算切断拨号时，手机萤幕上却显示「已接通：姬弥子」。

    看来後悔也来不及了。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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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胆怯地出声，正在脑中组织b较合理的说词：表明自己的身分、解释为何这麽晚打电话给她。

    ……我为什麽要跟她通话？

    突然之间，我找不到自己做出这个行为的理由；我想可能是最近碰到太多事情，再加上此时此刻处於熬夜状态的神智不清才按下通话键。

    然而，通话口的另一端却传来几分钟前才听到的偏高nV声：

    「我原本估计你会再早一点打过来的，」

    声音中蕴含着一GU冰凉的笑意：

    「害我还多唱了十几分钟的歌，嗓子都快哑了，你要怎麽赔我呢，新上任的王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