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须归_二十四 因果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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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四 因果 (第1/2页)

    云落的话语平静,俯视的目光仿佛神明垂眸,无悲无喜,道出清晰可见的将来。

    “小云。”李识微立于其后,始终注视着他的背影,轻轻唤了一声。

    于是云落不再多看应沉慈一眼,向李识微走去,甚至对他展眉一笑。李识微回以安抚的微笑,还拍了拍肩。

    两人亲密无间的身影映于眼中,针刺一般,应沉慈的耳边嗡嗡作响,原来他从一开始就被骗了。

    云落到底是怎样发觉,又是何时发觉的?他明明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应沉慈百思不得其解,这份困惑显得他倍加愚蠢而可笑。

    凌霄真人沉重地踏在演武台上,一步步向自己的徒弟走近,眼神如同千年寒冰崩裂。

    云落冷冷旁观,向李识微挨近了些。李识微察觉到这细微动作,看向凌霄的眼神更多一分不悦。

    “他们所言是真?”凌霄还是不肯相信,他的徒弟,会让他如此难堪、如此失望。

    又是一重威压迎头而下,应沉慈跪地俯首,不敢仰视,这便是无声的回答。

    “孽障!”凌霄断喝一声,面容因愤怒而扭曲,直接召出长剑,要向应沉慈头顶劈去。

    台下许多弟子倒吸一口凉气,胆小的连忙捂住眼睛。

    “且慢!”千钧一发之际,高处响起童音。

    仙鹤振翅而过,小道童立于掌门席位之前,召出一枚玉牌,提声道:“掌门有令——”

    “凌霄真人,疏于职守,管教无方,即日起革除一应职务,禁足极夜峰。”

    “黎钟、断指二人,俱为魔域出身,押回魔域,交由魔尊处置。”

    “应沉慈,恶行昭彰,罪不容诛,断灵根,废修为,打入断剑崖下,永世不得出。”

    群峰笼罩于昏昏暮色中,宣判之声回荡其间,更高更远处,云雾深沉,天行宗主峰无声屹立。

    台上台下一片安静,凌霄默然收剑,应沉慈僵硬不动。

    断指慌了,他踉跄着试图靠近李识微,像要抓住最后一线希望:“把我交给魔尊,不就是让我去死吗?”

    李识微携着云落站远,淡漠地瞥他一眼:“我可没说过会饶你不死。”

    “输一次,掉一次脑袋。你先开始的。”

    断指脱力地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黎钟在此时转醒,环顾四周,先前簇拥而来关心他的同门,此刻纷纷站远,数道目光居高临下,带着敌意,带着厌恨,还有的,夹杂着一丝怜悯。

    而这一丝怜悯最为刺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他眼神空洞,缓缓咧开嘴角,笑了出来,想要回头再看台上一眼,却被按倒在地。

    夜空高阔,一轮明月初升。应沉慈蹒跚而行,在崖边驻足,眯着眼仰头,望向此生最后的月光。

    他刚刚被毁去内丹,废尽修为,此刻满身血污,眼前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

    断剑崖下,夜风一刻不歇地号叫,每一阵狂风都是肆虐的剑气,人入其中,生不如死。

    崖顶的风都比别处阴冷,几名负责押送的弟子不欲多留,也不多话,聚力于掌,联手将应沉慈击下,送他去应有的结局。

    应沉慈口吐黑血,从崖边坠落。周身巨痛,头脑昏沉,耳畔风声呼啸,他呆滞地望着越来越远的夜空。

    怎么回事……他到底是怎么……到了如今的下场?

    “这样快就金丹期圆满,应师兄果真是吾辈翘楚!”

    “应师兄是咱们天行宗的骄傲!这新一代的弟子,谁能比得上他?”

    刚跨出闭关洞府,来道喜的同门一拥而上,溢美之词不绝于耳,应沉慈昂首阔步,神清气爽,向师兄弟们微笑致意。

    人群中出现一个许久未见的身影,他连忙将笑容收敛,躬身行礼,心中忐忑不安起来。

    凌霄真人将他端详一番,片刻后,冰冷的面庞居然有所松动,始终绷紧的唇角居然上翘了一分:“不错。”

    应沉慈震惊地睁大双眼,再次行礼,激动万分:“多谢师尊!”

    这是他拜师以来得到的第一句夸奖,简短的两个字,比其他任何更加令人欣喜若狂。

    ……

    “师兄,听说这次任务很是艰险,而且路那么远,你要去吗?”一名师弟追着他问,面露犹豫。

    “当然。”应沉慈自信回答,毫不犹豫地摘下最高处的令牌。

    他手握令牌,语气坚定,一身白衣映着明朗日光:“惩恶扬善,除魔卫道,正是我等职责所在。”

    近处几人向他看来,目光中满是钦佩与肯定,他倍加志得意满。越是风高浪急,越适合他大展鸿图。

    ……

    “师兄!师兄你怎么样了?”

    山崖下的避风处,应沉慈面色苍白,按住自己的丹田所在,试图忽视其中的阵阵刺痛:“我……无碍。”

    师弟彻底慌了神,眼泪夺眶而出,语无伦次:“对不起,都怪我,是我连累了师兄……”

    “师兄,我好疼啊,我好想回家……”

    周遭乱草丛生,其上魔物的血已然干涸。一旁的师弟浑身浴血,瘫坐在地,腿上的伤口深可见骨。

    近处抽噎不止,更远处隐约响起魔物的嘶叫,除此之外,再无旁人声响,他们与队伍失联了。

    应沉慈低头看向自己,外袍已经沾满血污,他从里侧撕下仍然洁白的衣摆,为师弟包扎伤口。

    他咬了咬牙,将师弟背起:“别怕,我带你回去。”

    背后的哭声渐渐停了,仍有一两滴眼泪顺着自己的脖颈流下。应沉慈的每一步都更加沉重——

    若是师弟知道他金丹受损,还会这样依赖他吗?如果这伤势无法挽回,他该怎么办?师尊会怎么看他?同门会怎么看他?他还能在极夜峰、在天行宗待下去吗?

    人生路上的第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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