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在红旗下48 (第1/2页)

    二十六

    五个月后的一天上班时间，研究室钱主任把晚云叫到自己的办公室。

    ‘晚云，我们研究室和你先前所在的研究室不一样，主要工作在野外。你已经好几年没有出去了，现在事情多人手不够，你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

    ‘我知道，可我孩子太小，没办法。能不能再给我缓缓，等我儿子满两岁半可以进幼儿园的时候。现在我尽量多做一些室内的工作作为弥补行吗？’

    ‘室内没有多少工作要做。再说，别的同志也有实际困难，他们也需要在家处理处理，不能年年跑野外啊。’

    ‘知道了。我想想，看有什么办法没有。’晚云无可奈何地说。

    星期日宋泽军和晚云商量了大半天，也没有想出办法。宋泽军不可能带着这么小的两个孩子上班。他们也没有钱为儿子请保姆。

    到了星期一，钱主任问晚云：‘你的问题解决了吗？’

    ‘没有。’晚云都不好意思看钱主任。

    ‘再给你一个星期时间。下下个星期你必须做好安排，准备到野外工作。不然你就只能去其他部门看看有什么合适的工作没有了。’钱主任显得有些不耐烦，话里透出要晚云走路的意思。

    晚云已经没有选择。她咬咬牙，把一岁多的儿子交给宋泽军，自己带着晶晶参加了省药用植物资源调查队。

    调查小组的第一个采集地点是峨眉山。

    峨眉山是历史上着名的佛教胜地，风景优美，曾经香火不断、游人如织。可是如今却冷冷清清，显得十分落寞。

    万年寺在峨眉山海拔1000多米的半山腰，是晚云他们采集队要去的第一个落脚点。早上，晚云一行人从山下报国寺出发，沿着崎岖的小路整整走了四个多钟头。晚云的大爬山袋里装着七大本《中国高等植物图鉴》及附编，压制标本的木夹子和草纸，小锄头，枝剪、绳子、纪录本、换洗衣物、水壶，足足有四十多斤。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抱晶晶，只能尽力拉着她的小手拖着她走，或者在上太高的石阶时从后面推着她。晶晶在陡峭的山路上独自攀爬，稍不留意就摔倒了，身上青一块红一块。实在摔重的时候晶晶开始哭，也就几声，很快就抹抹眼泪继续爬。她知道没有人可以帮助她，包括mama。两个同行的叔叔背着更多更重的东西，他们同情的看着晶晶，无能为力。

    在万年寺住下，第二天一早，晚云准备出去采集的时候晶晶还在睡觉。昨天是太累了，几十里山路，很多rEn走下来都疲惫不堪，何况是一个四岁的孩子。晚云捶捶发酸的双腿，看着依然面带倦容的晶晶，不忍心叫醒她。

    ‘晚云，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出发了’屋外的同事开始催促。

    ‘马上就好，请等我十五分钟。’

    ‘晶晶快，mama要去工作了。’晚云把晶晶从床上拖起来，用毛巾擦了擦她的脸。

    冷水的刺激使晶晶有了JiNg神。

    ‘来，喝点温开水，穿好衣服，跟着mama。’

    晚云递给晶晶一个大馒头和一小块酱萝卜g。两人飞快的跑出了门。

    走了近一个钟头，因为只须带少量的采集工具，晚云有十几分钟背着晶晶。

    ‘你今天就在这一带采集吧，离寺庙附近一点。我们再往前面探探。’这是两个同事能够给予晚云的最大的照顾了。

    晚云感激的点点头。

    晚云采集的时候晶晶跟在后面。突然，晚云听见晶晶恐怖的大叫：‘mama，路边有一条蛇！’

    ‘咬到你了吗？站着别动。’晚云飞快地跑过去，十分紧张。

    一条巨型蚯蚓正在缓缓蠕动，近两尺长，rEn大拇指粗细，r0Ur0U的，淡褐sE。晚云从资料中知道峨眉山有种叫秉前环毛蚓的蚯蚓，身T最长可以达到八十厘米。根据形态判断这个就是了，没想到真正看见了峨眉山特产，觉得很有趣。

    ‘别怕，这只是一条蚯蚓。你看，它的身上有许多细细的小环，没有眼睛，和蛇不一样。要不，你动动它。’

    晚云从树上折下一小段枝条递给晶晶。晶晶往后退着没有接。

    ‘你拨拨看，它爬得慢悠悠的，也不会咬你，和它玩一会吧。动作轻点别伤着它。’晚云示范了一下，把枝条给了晶晶。

    晚云走开继续采集。

    又一个钟头以后晚云带着晶晶到了一处灌木林。灌丛太密太高，晶晶进去有危险。

    晚云找到一块大石头让晶晶坐在上面，采了些不同形状的叶子和各种颜sE的花，告诉晶晶：‘你就在这里等着，别四处跑。仔细看看这些东西，他们是不一样的哦。等会把你的发现告诉mama好吗？’

    晚云从灌丛里出来的时候，晶晶已经把所有的叶子和花在石头上排成了几排，周围还有些新采集的。

    ‘mama你看，我发现他们的不同了。我也采了很多。’

    石头上新采的叶子和花果然很类似晚云采的。圆叶子，长叶子，红sE花，hsE花，分门别类，基本正确。有两朵紫sE的小花和一些小小的果实是晚云先前没有注意到的。

    ‘晶晶不简单！尤其是这两朵小紫花，在哪里找到的？。’

    ‘就在石头旁边的草丛里面。’

    ‘太好了，我的小宝宝学会观察了。mama向你学习。’晚云欣赏的地m0m0晶晶的小脑袋。晶晶无b骄傲的昂起头，笑容在yAn光下特别灿烂。

    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晚云停下来休息。她拿出饭盒，里面有三个馒头，一块豆腐r，一个煮J蛋，少许咸菜。晚云往搪瓷缸倒些水把J蛋皮剥好以后一起递给晶晶：‘吃完了还有一个馒头。’

    ‘mama先把馒头给我。’

    晚云在馒头上抹些豆腐r递给晶晶，‘你可以和J蛋一起吃。’

    晶晶一边啃馒头一边用手一小点一小点地掰J蛋，有些舍不得马上吃光。

    两人吃过午饭，晚云在周围转了一小圈，找到一块b较平的草地，从挎包里拿出油布铺好。

    ‘晶晶过来，mama给你弄了一张床，你可以睡在上面等mama。如果你睡着了，醒来以后千万不要离开这里。要不然，mama就找不到你了。’

    晶晶很快就睡着了，晚云脱下外套给她盖上，赶紧又去采集标本。每采一个小时晚云就跑回来看看。第二次看的时候，晶晶已经坐在油布上，手里有一些小花。

    偌大的万年寺客房里只住着三个从美术学院来写生的老师。

    几个有历史问题的资深和尚已被赶出庙门，住在离寺不远处的小屋里，进行劳动改造，白天种菜扫地，晚上反躬自省。万年寺住持带着两个雇来的临时nV工每天负责接待一些另零零散散的香客和负责老师们的食宿。加上晚云他们也就十几个人。

    和晚云住在一间房里的是美术学院一个叫吴坚的nV老师。傍晚晚云和晶晶回来的时候吴老师已经吃过饭坐在桌子边写日记。

    晶晶快乐地跑到吴老师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