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或跃在渊(二)： (第2/2页)

，待来日再起。」

    「所以，就回到泉州，做起了和尚？」一官迫不及待问。

    穆先生摇摇头说：「事情若真如此，倒也简单，只是其中还有波折。

    话说几位副将，知道戚将军被打入天牢後，原是依计画潜行南下，但途经京郊时，他们对戚将军实在放心不下。

    於是，王将军便建议，不如顺道入京看看，一来观察一下京中氛围，再则也探听些戚将军在天牢里的情况。」

    「一行人进京後，方知人情冷暖，原先故旧此时看见他们，皆避之唯恐不及，带兵将领无昭入京已是大忌，何况在此非常时期。

    众人不甘就此离去，一番讨论後，便又心生一计。

    所谓天牢，虽名为天牢，但终究不是真在天上，只要不在天上，以这几位将军之身手，实在没有什麽能够挡得住他们。」

    「这夜，一行人潜入天牢，夜探戚将军。

    怎知，戚将军一见他们，便俯首惊呼：坏了！

    不过，事已至此，戚将军也无可奈何，便再三吩咐他们即刻离京，不准再横生枝节，至於他自己，自有脱身之法，勿念。」

    「後来呢？戚将军後来如何？」一官心急追问。

    「戚将军平时，没对後g0ng少孝敬，对上下太监的打点，这时候看见了效果，也不知道用了什麽法子，让皇上回心转意，不但赦免他的罪，还让他再南赴广东，戍守南疆。」

    「这样就没事了？」一官不解吃惊问。

    「当然不，朝廷的争斗你Si我活，更胜战场，政敌怎可能如此轻易放手。

    戚将军方离京，出行未及十里，皇上便接到密奏，详陈几位将军夜探天牢之事，这无疑是触犯天颜的勒须之举。

    这位亲政未久的皇上，原本对这位国之g城印象还算好，本想下下马威後继续委以重用。但这位急yu建立起自己权威的皇上，此时绝不容忍有人对其挑战，对其威胁与蔑视。」

    「此时，若有人再搧搧风、点点火，说这几位将军好厉害，居然能如此轻易m0进天牢，若哪天他们如果有不臣之心，m0到皇上寝g0ng伤害皇上，也只在於他们为与不为之间。

    皇上自诩能掌控天下一切，却没想到连自己X命，都可能揣在别人手上，贵为天子绝不允许这种可能存在，即使是万万分之一，也不允许。

    於是，圣旨风风火火又送出了京，戚将军立即革去所有职务，并全国大规模通缉，弃职潜逃的那几位副将。」

    「圣意已下，戚将军在严密监控下返乡归隐，自此贫病交加，药石不备，次年便抑郁而亡。

    罗兄在经历此事後，看着自己追随的戚将军，阵前杀敌御寇，不避箭矢、舍生忘Si，如此戎马一生、南征北战，最後却落得这麽一个下场，至此万念俱灰，再无封侯拜将之念，更无意再为朝廷效命疆场，於是便回到泉州，在旧识慧明禅师座下落发，释号圆觉。」

    穆先生语毕，一官也甚有感触，随即便应允道：「好！我就去向圆觉禅师学本事，我不但要练好拳脚功夫，也要学那种万人敌的功夫。」

    穆先生欣慰之余，放下了手中的书，便要一官立即研墨，准备为其修书引荐。

    边写着引荐信，穆先生还是不放心，提醒说道：「圆觉禅师的身分，知道的人并不多，那事虽已久远，但朝廷的通缉令毕竟还未作废，所以千万留心，莫要与人说道才好。」

    一官想了想说：「这是当然，不过请先生，也帮我保守一个秘密！」

    「什麽秘密？」穆先生反应问道。

    「就是我上东禅院学功夫这事，可以也别让我家里人知道吗？」一官用祈求的口吻说着。

    「那怎麽能行！」穆敏行想都没想，便脱口拒绝。

    穆先生反应在一官预料之中，所以他没有太多惊讶表情，只诺诺说：「先生要是把这事与我爹娘说了，他们怎能不问，去东禅院要与谁学功夫，这位师父的身份背景如何？要是一旦问了起来，我又怎能不诚实以告呢？」

    穆敏行停下笔，细想此事确实如此，而且他父亲郑绍祖，还是官府中人，虽素来规矩本份，但也难保就是太讲规矩、太守本份，反而会一板一眼处理此事。想到这里不禁埋怨起自己，都怪方才一时兴起，这些细节都欠思量，边想他边看着一官，考虑许久。

    一官张大了那双眼睛，就这麽看着穆敏行，眼神中满是真诚期盼与万千恳求。

    穆敏行“哎呀”一声，再次拿起了已放下的笔，往下写完。

    他最後决定临老大胆一次，何况既然已经答应了此事，总不能出尔反尔，失信於一个孩子，既然已经再无法回头，也就只能这麽办了。

    先生振笔疾书，一信片刻即成，写毕将信交给一官，再交待说道：「你父母那，我暂且替你保密，之後有恰当时机，我再与他们说。

    你到了东禅院後，要守他们的规矩，并努力学习，我教你的东西也别荒废，要时时拿出来复习...」

    穆先生一连串的叮嘱，一官虽又有些不耐烦，但依然连声称是，因为他想到或许以後，再不能常常看到穆先生了，这位长着白胡须，笑容慈祥的老先生，於是眼下的唠叨，也就将其视为一种祝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