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海上鬼狐(一)： (第2/2页)



    当他再出现在东南海面时，已是手握战船数百、部众四万，新一代的海上霸主，声势相较於之前的“邰佬”，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当时，自己跟随戚将军，北宿长城，所以无缘与自己这个老对手，再有机会交手。

    令人想不到的是，若g年後，这个风光一时的海上霸主，那被吹嘘成万古空前的鸿图霸业，转眼已经烟消云散。

    林阿凤只身来到泉州，拜在慧明座下。其中原因，师父没有详说，只说似乎与一个人有关，在他心中一直惦记着一个人，自己本猜想该是父母、兄弟，不然就是哪家姑娘？

    不过，从方才圆澄的神情看来，这个人或许就是这个“邱串”，於是便对一官说道：「说吧！原原本本讲清楚，让他了却一桩心事，也算功德无量。」

    一官听了圆觉的话，本也想席地而坐，娓娓道来。

    圆觉突然出言制止，说道「别学坏了，到这里来坐。」说时在床沿边上拍了一下。

    一官听了高兴，这样与圆觉可更亲近些，至少也离圆澄这煞星远点。於是一跃便在床边坐下。然後，便将在兰溪畔如何遇到老人，老人每天与自己讲五峰船主的故事。直到几日前，老人突然说要再次出海，在与他道别时，介绍来东禅院拜师等事，大略全都说了一遍。

    圆澄听着半信半疑，心里琢磨着，若依这孩子所言，此人必是邱串无疑。只因其中所讲之事，许多之前也听他聊起过，而这孩子所转述，甚至要更详细些。

    不过，话又说回来，无论是五峰船主，或海狐狸，可都是闻名一时的风云人物，这些事或许知之者不少，有好事之徒冒名顶替，也是有此可能。

    尤其，邱串几乎可以说是，Si在自己眼前，这才会让他一个cHa0州人，不返回故乡，却选择在泉州隐居，这多半也是为了履行，兄弟临终前的最後托付。

    所以，即使很像是真的，却还是无法让他相信，因此接着再问：「你说他要你，到东禅院来找我，这意味着他知道我在这里，那为何这些年他自己不来？」

    一官抓着头想，这他怎会知道？几经思量後也只能回道：「我也不清楚，或许知道你没钱还他，见了面也尴尬，所以没来。」

    圆澄一下又恼怒了，大声骂道：「你这浑小子懂什麽，我们俩是换命的兄弟，钱财算什麽，就算要我的命，只要他开口，我眼都不眨一下。」

    一官见圆澄又恼了，赶忙移换坐至床头，这样中间隔着圆觉，让他感觉更安全些。

    圆澄没理会一官，继续说道：「我亲眼看见他，消失在火海里，为了他在烈火中呐喊的那句，“帮我回家看看！”让我在泉州，一呆就是三十年，若他真回来了，知道我就在此，怎可能不来见我？」圆澄说着哭了起来，嚎啕大哭的那种。

    一官从未见过一个老人，一个如此凶悍的老人，却哭得像个孩子似的，这让他小心翼翼接着说：「他的脸上，还有手上、臂上，确实满是火吻的痕迹，或许他大难不Si，从烈火中逃了出来，也未可知。」一官如此猜测，然後又补充道：「还有他的眼睛，也可能就是那时候，给火灼伤或燻瞎了的！」

    「什麽！」圆澄瞪大那双哭红了的眼睛，大声问道：「你说他看不到了？」

    一官不知圆澄为何如此惊讶，对於这老人激烈的情绪起伏，确实让人有些害怕，所以只小心点了点头。

    圆澄大声骂道：「你刚才为何不早说？」

    一官也委屈，小声回道：「你不是也没问呀！」

    海狐狸的心思，圆澄似乎已经明白，大难之後他为了自己，瞎了、残了，觉得已经是个废人了，再也帮不上自己什麽忙，更不希望成为自己的累赘，让自己见了他，心里又满怀着愧疚与歉意，所以既使知道自己在这，也不愿意见了面，徒增彼此伤心，想到这里，又悲从中来，再次嚎啕大哭起来。

    圆觉与一官不明就里，也只能由他哭去。

    圆澄伤心了一会，突然又指着一官怒问：「你究竟还有什麽，没告诉我？」

    这一问，一官也蒙了，老人和自己讲了这麽长时间的故事，天南地北说得可多了，要是全都说一遍，就算自己记得，那也不是一时半刻所能说完。不知如何是好的一官，只能用眼神，再次求助於圆觉。

    圆觉一旁看着，觉得圆澄这样一惊一乍，也不是办法，便对师弟建议道：「这样吧！你先说说，这个海狐狸与你的关系，你说亲眼看见他被大火烧Si，又是什麽情况？你说清楚些，一官也才知道，什麽会是你想知道？需要再告诉你些什麽？我也才好帮你，拿拿主意！」

    圆澄听了想想也是，於是整理了一下自己情绪後，开始娓娓说道：「他与我亦师亦友，在我闯荡四海之时，他是我最得力的臂膀，是生Si与共的兄弟。

    就是你们卑鄙无耻下流的朝廷，居然g结红毛偷袭，双方交战，胜败各凭本事，一切听从天命，输赢我都无话可说。但是，暗中跑去g结外人，偷袭暗算我们，这又算个什麽事？」说到这里的圆澄，往事一幕幕又浮现脑海，不由得怒火再次点燃，一口气又不往同一处来，只是为了能够继续往下讲，他努力平复自己的愤怒。

    圆觉也摇头说道：「这事我也深觉不妥，过去史册里的教训bb皆是：北宋引金兵攻辽，结果金人一路南下，我们丢掉了整个中原；南宋联合鞑子攻金，结果连江南也丢了，殷监不远，怎能重蹈覆辙。」圆觉说话秉持公心，之後继续补充说道：「不过，据我所知，这并非朝廷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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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邰佬：根据当时西班牙人记载，当时中国海商集团首领为Tia-La，林凤为其团夥之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