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水火相济(一)： (第1/2页)

    很多事情，总要到过了很久以後，才能弄明白当初的真相与原貌，有时候并不是当时无法看清，而是在自己心底深处，有一GU力量说服着自己，不去明白、不去相信、不去面对、不去思索。

    这种刻意的逃避，让一切变得模糊，而那GU力量产生的原因，与其最终的目的，或许都是在於保护自己，不过世事总是如此，最後的结果常与初衷相违，为了保护自己，却往往伤害至深。

    沉默良久，圆澄豁然起身，却又低下头似有难言之语，最後勉强小声说道：「师兄，我要走了。」

    圆觉当然明白，圆澄想要离开的，不是这间草庐，而他所说是要离开东禅院，离开清源山，离开泉州。

    圆觉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出言相留，不过作为师兄，师父留有遗言必须提醒，於是说道：「师父的话，你忘了吗？」

    「当然没忘！」圆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回说：「我本为他而来，如今有了他的消息，我怎能只留在此，什麽也不去做呢？」

    其中原由，圆觉已经猜到，但能如此直率说出，依然在意料之外。

    话既已出口，他知道自己再说什麽也没有用，便只叮咛：「你就去吧！记得师父教诲，凡尘俗世里的事，也就只能到凡尘俗世里去了结。」

    圆觉语毕，圆澄拱手抱拳道：「师兄，就此别过。」之後转身，迳自离去，连自己房也没回，直往山下而去。

    房里的一官，此时如丈二金刚，实在m0不着头绪，甚至不确定圆澄已经就此离开，他还流连在刚刚的故事里。

    一官一直憧憬向往着，在那片大洋之外，以智巧取、以力拼搏的英雄行径，憧憬向往着，那样的天空海阔、波澜壮阔与义薄云天。

    「一官，一官！」圆觉的叫唤，将他拉回现实。

    「是！」一官回神，一旁应道。

    「我可以教你些本事...」虽然圆觉心底还有一丝犹豫，这犹豫来自於他对一官并不了解，但方才，从片刻时间里的观察看来，这孩子的本X不坏，也有打抱不平的侠义心肠，加上聪明伶俐反应也快，并从外表看来，身材魁武、手脚俐落，确实是块练武的好材料。

    而且，圆觉其时也另有心思，他想自己也已到了这把年纪，即使今日即殁，也不算是天不假年。

    在师父慧明开示之後，己身对於世事，早有几分通悟，对於往事也能释怀，若问起今生还有什麽遗憾？也就是可惜了自己毕生所学，难道要随这付臭皮囊，一起带进棺材吗？

    自身驽钝，无所创获，唯独可惜了戚将军，穷心竭虑谋划出的那些兵法战阵，可惜了俞大猷将军，日以继夜推敲出的那些拳法武学。

    虽然朝廷昏昧，不把他们当一回事，让两位将军Si得委屈。但自己确信，这些本领，都是可安邦定国的无价珍宝，如此断送在自己手里，从此烟灭失传。这对两位将军何尝不是一种辜负，算不算也是自己的一种失责与罪过，对於後世习武之人，也是莫大的遗憾。

    最後他说服了自己，因为退一万步来想，既使自己不清楚这孩子的秉X，但还能不清楚穆敏行吗？

    与这老家伙相识一甲子，他一辈子唯一值得庆幸的长材，不就是小心谨慎吗？谨小慎微地躲在学堂里、谨小慎微地躲在书案上，这样在圣贤之道里躲了一辈子，他推荐来的人，怎麽也不该是个坏人吧!

    圆觉经过这样考虑再三後，终於下了决定。

    没等圆觉把话说完，只见一官已跳下床，趴在地上，拜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圆觉见状，其实心里还是有一丝高兴，虽不知未来如何，但自己衣钵有人继承，心中还是宽慰，但依旧放心不下，连忙说道：「等等，我必须先与你，约法三章。」

    「约法三章的故事，穆先生说过！」一官爽快答应：「没问题，我们就约法三章。」

    圆觉一头雾水，显然这孩子误会了，便解释道：「我要和你约定的事，与那故事无关，且听清楚了，你必须承诺做到，我才教你本事。」圆觉说时，口气异常严肃。

    一官感受到了圆觉的严肃，这让他不再轻易承诺，只谨慎说道：「师父请讲。」

    「第一条，你不要叫我师父，我也不是你师父…」

    话才开了个头，一官便不依，直说道：「不是说要教我本事吗，为什麽又不是我师父了，那究竟是要教，还是不教？如果我学了你的本事，你自然就是我的师父了...」

    听着一官孩子气的说话，虽是童言童语，但也不无道理，而圆觉自然也有自己的道理，所以没等一官说完，便制止道：「听我把话说完。」

    一官识相闭了嘴。

    圆觉问：「你之前去学堂里念书，是否有拜穆敏行为师？」

    一官想了想，他到陵兰学馆第一天，那时他爹的确让他，给穆敏行磕了三个头，行了拜师礼，便坦诚回道：「有啊！」

    圆觉又问：「那之後，你有被穆敏行逐出师门吗？」

    「当然没有。」一官直说。

    「既然穆敏行还是你师父，你若又拜我为师，这不是欺师灭祖，此举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