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命_第二十九章 重逢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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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重逢 (第1/2页)

    “孩子,你心中有惑?”靖安帝一边批阅奏折,一边跟祁玉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向来话不少的祁玉成此时默默地站在一旁,替老皇帝收拾奏折,心思已不知飞出多远。

    “舅舅,我有许多事不明。是因为我只会读书,从未下山走走,所以如今见到的越多越困惑吗?”

    靖安帝搁下笔,“读万卷书能看明白别人的事情,行万里路才能看明白自己的,你是说何事?”

    祁玉成:“我不明白为什么不能惩恶扬善,不明白善恶的边界在哪里,也不明白杀一人救万人究竟可不可取。”

    “还有呢?”靖安帝见他似乎还有未竟之辞。

    祁玉成略作停顿,斟酌半晌还是开了口,“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老是会生朋友的气。”

    “项文辞吗?”靖安帝带着宽仁的笑,又有点不易察觉的调侃,祁玉成莫名地觉得不自在,敷衍地点了点头。

    “司衡一行恐怕今年夏汛过后才会回来,萧问的证词朕也看了,知道你在查什么,你去淮南一趟兴许能有所获。”

    祁玉成听到这里仿佛终于回了魂,抬起头来目若朗星。

    “朕便命你出京将案子查明,不论是为太子脱罪,还是定罪。顺便……”靖安帝提笔拟旨,“问清楚项文辞究竟哪里得罪了你。”

    祁玉成一跃而起,在龙案前撩袍跪下,意气风发灼灼耀目,“谢主隆恩!”

    项文辞丢下手中疏浚的工具,拧着湿透的袍摆,跨上河岸,顾不上一身湿淋淋脏兮兮的模样往篝火边走去,终于赶上了今日的第一顿热饭。

    “对不住啊祁大人,远道来淮南,点完赈济款还得亲自下水治洪。”淮安王向项文辞递过半只烤红薯,项文辞束手站在一旁,没接。

    祁司衡道:“哪里话,王爷不也是亲自治洪的?文辞坐下吃吧。”

    项文辞方才接过开吃。

    淮安王笑道:“小兄弟不错,有兴趣跟着本王入朝做事吗?”

    项文辞从红薯上抬眼,摇了摇头。

    “他是玉成身边的人。”

    祁司衡如此一说淮安王便会意,在祁玉成身边,若有意加官进爵是不缺机会的。

    这时一人脑满肠肥,从不远处小跑而来,“王爷,明日采买的账目请过目。”

    这人是江宁刺史张悠,官职虽不大,辖地内却有着淮南地区最集中的风月场所,每年能捞到不少油水,也算个风险不高、收益丰厚的位置。

    毫无疑问,此人是程讴的嫡系。

    他远远看见祁司衡与淮安王交谈甚欢,便拿着账本靠近,想听上几嘴。

    却不料淮安王起身拍了拍袍子上的泥土,“到我府上看去。”见张悠似乎犹犹豫豫不想走,淮安王又补充一句,“孩儿睡前要听故事,本王确实得回了。”

    张悠只得跟着淮安王走了。

    祁司衡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火光摇曳照亮他向来温沉的眼睛,“王爷家世子今年应有四岁了,他未成婚,孩子据说是战乱时捡来的。”

    “很调皮?”项文辞的发问像在谈论任何一个身世普通的小孩。

    祁司衡知道这是项文辞的善良之处,在他心中的那杆秤上,人人都无不同。

    他温柔地摇头,“孩子么,都是如此,玉成小的时候也总是天天吵着,要我给他讲山下的事情,从回山以后他就一直很向往……太久远了,就不提了。”

    篝火噼啪一声,掀起几粒微小的火星,项文辞随手抄起根木棍,戳了戳柴火,似乎是漫不经心地说:“二哥,再讲讲吧。”

    于是祁司衡作回忆状,讲起他才十几岁时候看见的世道,“那时候山下是乱世……”

    “不是。”项文辞打断道,“再讲讲他小时候。”

    祁司衡轻浅一笑继而说:“他那时候一直住在山中,十数年如一日,起初总想偷偷摸摸下山,后来遇过几次险,也牺牲过一些人,他便安稳了,再没提过要下山的事。兴许不是你来了,他已经做好了一辈子守在竹缘山上的准备。”

    项文辞听到这里,手指慢慢摩挲起掌心的那根棍子,神色浅淡得如同夏夜幽风。

    “我告诉他,山下有个比他年纪还小的孩子凭着一身武艺定国安邦,有朝一日天下一统,他们就会相见,这个孩子会成为他的死士,寸步不离,陪着他下山,走遍想去的所有地方。”祁司衡道,“他早就期待着你登上竹缘山的那天。”

    项文辞神色里原本的那阵风,乍然惊动了停留在他眼中的点点萤火,他忽然非常想念祁玉成。

    数日来项文辞每天都在照月江堤附近守着,哪里有漫口哪里溃了堤,他都跟着淮安王和县里官兵一起下水,或疏浚或封堵。

    这天又是一夜的暴雨,天还未亮,项文辞已经快马加鞭赶到照月江,他跳下马背,将上衣全部脱掉,穿着条武裤循着吆喝声淌进了水里。

    “州尉大人,下游二里地就是施粥棚,我们务必把这河段守好,二少爷已带人去撤棚转移百姓了。”项文辞弓腰死死按着一麻袋土石,让江宁州尉冉也把另一袋往上摞,“光这边堵也不是办法,上游河道疏得怎样了?”

    冉也:“王爷带人在上游,从昨夜里就开始挖了,只要不再下大雨没什么问题,到卯时应该能挡住这波。”

    项文辞身边的一名年轻将士被滔天的江水冲得站不稳,项文辞挪过去扶了他一把,然而这处刚垒好的土石却因失了支撑,被急速漫涨的水流冲溃,只听冉也一声惊呼,项文辞和那名将士被洪水照面拍了下去,周围人等迅速堵上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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