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钮祜禄谈温） (第1/2页)

    “沈宴、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不对，我该走了、沈宴我该走了。”

    谈温摔在地上蹬着腿向后退，他抱着衣服挡在身前惊惶地摇头，拖着酸软的双腿想要爬起来。

    骤然从情潮中惊醒，谈温这才惊觉时间已经过去许久，身上冷得打颤脸色苍白，他想赶快逃出去不让沈宴见到自己毒瘾发作的模样。

    他毕露的丑态落在沈宴眼中分外陌生，沈宴遏制着心里涌上来的无名之火，指尖用力到发白才让自己站定在原处。

    谈温怕极了，沈宴的不靠近让他觉得安全了些，他晃了晃脑袋让自己视线清明，甩开周围开始浮现的幻觉。

    “走开、走开，我要走了……”谈温声音很低地碎碎念，沈宴看着他胡乱给自己穿衣服，旁若无人地时不时自言自语，想抽烟冷静冷静，又怕烟草味刺激到他。

    谈温趴在地上摸索不存在的衣服，沈宴一言不发离开，再出现时手上多了一套衣服扔给他，谈温被砸地晕头撞向，隐约听到沈宴的声音：“清醒了我们谈谈。”

    他不知道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实的，或是现在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谈温祈祷自己还在床底下痛哭流涕，今晚的一切都是臆想。

    纵使如此安慰自己，谈温的潜意识仍然在抗拒坦白，打个摆子从地上爬起来想走：“不了、沈宴我要走了，下次我们、不对，等我好了我们再谈好不好……”

    “明天、下次……很快就好，我就要好了……走开！沈宴我好冷。”

    他摇摇晃晃一步一踉跄，身边围上来好多恶毒的咒骂，谈温拼命想要挥开，泪眼朦胧又无助地要哭。

    沈宴先他一步到了房门，咔哒一声反锁的房门彻底被锁死，谈温试了几次打不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抱起猫。

    他像极了脑子不清醒的醉汉，完全忽略身边的沈宴沉浸在自我世界中，在不大的空间中急得团团转，嘴里一直嘀咕着什么。

    谈温说话颠三倒四沈宴分辨不清，拇指无意识摩挲着指节看着他，最后还是上前一步接过他手里的猫箱放回地上。

    似乎这才意识到身边有人，谈温瑟缩一下退到门板上呈戒备状态，沈宴上前抓住他冰冷的手腕，拂开谈温贴在额前的头发看着他的眼睛：“谈温，看着我，还记得我是谁吗？”

    “……宴哥哥。”

    低沉和缓的声音安抚着谈温，他畏惧的抬眼瑟缩看着沈宴，手腕却还在小幅度尝试挣脱。

    沈宴手掌牢牢箍着他，对他近乎为零的挣扎直接忽视，攥着谈温的手腕进了里面，又是先锁死房门才让他坐下。

    他从没见过谈温如今这般怯懦恍惚的模样，沈宴让自己看起来平和，半蹲在谈温身前认真和他对视：“谈温别怕、听话，我不骂你，问什么答能做到吗？”

    沈宴告诉自己现在谈温不清醒，压着火轻声细语，生怕刺激到他做出什么过激行为。

    谈温不习惯这个陌生的地方，不安的视线先是扫视一圈房间，视线停留在窗台愣愣地看着，沈宴以为他在畏光，起身拉住窗帘才回到他身前。

    光源消失谈温就收回了视线，低着头眼睫颤动中点头，偷换了沈宴话中的概念向他确认：“不讨厌我？”

    还有脑子给自己谋福利，沈宴松了口气，或许他的症状还不明显，戒毒的难度会小很多。

    “嗯，你听话就不讨厌。”

    沈宴给发抖的谈温搭上一条毯子，看到谈温双手紧张地扣上面的绒毛，他顿一顿又问：“能告诉我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吗？”

    “……不讨厌我？”

    “不讨厌。”

    “半年前。”

    谈温再次确认才敢犹豫着回答，沈宴下意识回忆半年前发生了什么，就听到谈温委屈的声音：“你不要我了……”

    他这话说的无厘头，却让沈宴骤然想起那台被李弗思摔下楼的手机，从那以后就和谈温断了联系。

    如果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就嗑药，沈宴简直要被谈温的愚不可及气笑，但他只能忍着不能发作，人生头一次被迫收拾别人犯蠢的烂摊子。

    半年对于一个有钱且没人管教的人来说，足够他尝遍各种让人飘飘欲仙的药，沈宴深吸一口气接着问他：“阿片还是合成？”

    “……”

    诡异的沉默，沈宴推开他手臂衣袖，不顾谈温瑟缩地挣脱摆弄打量，像拎着一条软绵绵的人偶审视：“你怕冷、又幻听，针眼颜色不一样……两种都有？”

    谈温的不反驳已经说明一切，沈宴抓着他手臂的指节猛地收紧，在谈温惧怕地颤抖中松开手平复情绪。

    沈宴按下谈温又想逃的动作，看出谈温的抗拒起身离他远些：“没怪你，知道情况才能帮你戒毒、或者说你想戒吗？”

    “我在戒了！沈宴、我来见你之前没碰过，我以后也不会碰了。”

    他焦躁地抓紧毯子想要证实，沈宴听到外面的门铃声，按了下谈温的肩膀让他坐好：“我叫了医生过来给你检查身体，在这等着。”

    “不要！”谈温格外排斥被外人知道，任何一点来自外界的风吹草动都让他不安，猛地起身就要躲：“不叫医生、沈宴我自己会好的，你相信我。”

    房间被避无可避，沈宴已经打开门回身叮嘱谈温，没看到谈温的视线已经落在窗帘之外：“别怕，这是我带来的医生，不会有外人知道，在这等我很快就好。”

    门外助手带着经过了重重审查的医生，眼观鼻鼻观心越过客厅一地凌乱的衣物，开始询问病人的状态。

    沈宴终于不用再压着火气哄人，烦躁的按了按眉心抽着烟给医生转述，末了想起谈温排斥的态度，又额外警告一句：“只治疗，别问私事。”

    在公司待得久了医生有最基本的生存意识，闻言了然地做了保证才推门进入，沈宴留在外面散烟味。

    门关上不过几息就再次被急躁的医生打开，他目光惊恐望向沈宴，不可置信地指着里面飘动的窗帘：“病人从阳台逃了！”

    沈宴目光一凌追到窗台，只能看到下面一层楼被翻倒的桌椅，他暗骂一声谈温的胡闹，一晚上积攒的怒火终于压制不住，面色阴沉地要滴出水转向助手：

    “派人送他回去，告诉他若是戒不掉就别想回国了。”

    “把猫也给他送过去！”

    门外的猫又开始叫，助手脚步匆匆刚走到门边就被沈宴叫停，头都不敢脚下转了个弯夹着猫出门，心里为谈温默默祈祷，小谈总怕不是要凉。

    沈宴在澳洲并不久留，余下半个月谈温再也没出现一面，他送走了猫也没兴趣联系谈温，却在登机前一刻收到了助手转交的信息。

    是谈温简短的一句话，没有空泛的承诺和告白，谈温说会回国见他，沈宴看过一眼就随手扔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