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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山 (第4/5页)



    那案桌上面已经有了许多张剪好的作品了,并不是像璃月街巷间的普通剪纸,而是如同人之侧影的轮廓。

    剪纸所用的纸张比白纸柔,拿在手上也是垂了半截,像是雨季里璃月的溽滩就这样垮在桌面上。男人不在意,还是慢慢剪动它,一丝不苟。

    男人始终不说话,他似乎对铁匠无话可说。

    铁匠告罪一声,放下背篓,走出门去。

    屋檐下坐着一个老头,正在抽旱烟。老头手上的老茧彰显着,他也是一位匠人,只是老去。

    “这山上的人们,活着的、死去的、活跃的、衰亡的,他们的爱恨悲苦都根植在这片土地上。”

    “而这些被我们称作为凡民的人们,血脉脆弱,却也坚强。”

    “好像这种看起来什么样,实际上并不相同的例子,也是有许多。常说世间山石坚不可摧,可于山顶击落也会粉身碎骨;常说尘世长河奔流不止,可剑客一心一意一能断流一瞬;常说天穹长虹不见尽头,可帝君那一长枪便贯虹。”

    “你见这山,是此山吗?”手握烟斗的老人,垂头低手,将烟斗掉转,磕在青石台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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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氏匠人没有说话,他仰头看了看月亮,又低头看了看这位老前辈。

    然后年轻的那个,直视着年老的那个的双眼。

    “我看见了你眼里的山,”青年说道,“所以我现在在想,我真的可以爬上去吗?”

    老头因这句话发笑,吧砸吧砸嘴巴,含着一口烟气慢吞吞说:“帝君有句话说得好啊,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

    老人吐出烟气,继续说:“少时我本潜心研读经籍,意在往渡须弥,修行至大之智慧。某一日,我偶获一枚日晷,复日把玩,迁延时久,竟未曾见一豪瑕疵。”

    “我便决定别高师,改而以匠为业,挑战这天工之器的主人。”

    “你所见的山,不过是一条我窥见的天工大道。”

    老头缓慢说:“即使悠古永固的群岩,也会在漫长时光中崩解,化为砂砾尘埃。而我们人,世世代代,都会走在天工大道之上,试图翻越这座大山。我是如此,你也是如此。”

    “后生,好好想想吧,是继续登山,还是知难而退,”老头吐出烟气,“看看你这般为难模样,怎么敢答应修缮那把护摩之杖哟。”

    寒氏铁匠愁眉苦脸回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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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吧。”男子同他说。并没有多余的话。

    当他睡去,黑袍男子手里的剪刀都没有停下,继续勾勒着人形轮廓。烛火小小,映着高山阔海清风明月,尽数在男人手中收敛成形状。

    那夜,铁匠做了一个梦,梦中他已经登到了高山顶端。可在梦中,这是一件非常悲伤的事情,具体悲伤什么,他已经不记得了。只是睁开眼时,窗外日光柔和,他的眼泪被光亮一刺,就淌了出来。

    那个黑袍男子仍旧沉默,仍旧剪纸。

    那叠成品似乎也没变动过高度,好像一直都是那么多。

    已按照契约,成为登山者的铁匠起床。他不愿再去思考那个让人悲愁的梦。

    他在半山腰,遇到一个看云的女子说:她曾经很害怕,在尘世最繁华的地方看花,也很害怕在尘世中看云。

    “在绝云间看云,是很寂寞的一件事,可那只是一个人看云的寂寞。”

    “而在尘世中,看花或者看云,看的却是非人之物无法容身的寂寞。可是我现在并不害怕了。”

    她在片刻后起身,长舒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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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再见。

    挥动着手。

    这句再见不是给我的。登山者想。

    他都不用回头看,他的身后只有山。

    ——后来,他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是因为尘世间,已经有了她熟悉的人行走。就像初春河流上的破冰船,一寸寸往前,一寸寸开拓仙人的未来;就像过去的岁月中,那位始终在前方的帝君,千岩军永远跟随着他而走。

    这条尘世间的路……她已经不是一个人。

    山脚下练剑的剑客,他的剑术现在怎么样了呢?

    登山的人想起来了这个问题。剑客说要成为天下第一的剑客。

    剑客说:剑道难行,唯有锲而不舍方能看见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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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决意登山的人突然笑了笑,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对高山说:“剑客说过,他不怕独行,因为走着走着……就能看见那些过去的高人了。”

    “所以我也不怕一个人登山。”

    “不管是天工大道,还是所求纯粹之物的终点,人活在世上一辈子,不一定还有我这趟遭遇呢,来都来了,总得要走一走吧。”

    他揉揉自己的脸,揉出个笑容,重复了一下璃月的千古名句:“嘿……来都来了!”

    他回到屋里,那个黑袍男子仍在剪纸。

    “不多休息一段时间么?”男子将手上这张剪好的纸张,放到那堆成品里面,果然高度没有改变。

    然后男人取了一张新的红纸,拿在手里。

    “我怕休息太久,我就忘记回去的路了,”想要登山的人坐下,看着对方剪纸,“山脚下有个剑客跟我说,这里不是璃月,可这里也是璃月。”

    对方剪纸很慢,特别慢,没有事先勾勒的线条,可是还是能剪出想要的形状,因为黑袍男子所作的仅仅只是“回忆”。

    每回忆一个人,就会剪出一张纸。一个人形轮廓,就是他所回忆的这个人的一生。

    对于凡人,这片土地上所有过往,可念可想不可及。

    “这是帝君的记忆之山,这里是璃月,可这里也不是璃月。这是帝君记忆中的璃月。”黑袍男子讲道。

    世人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而被束缚,他们美言为“羁绊”。那些缠绕着命运的线,密密麻麻连接起来,绊住人前行的脚跟。于是人们说起过往的岁月,他们止步不前。

    而背负了亘古大地之上,所有记忆的岩王帝君,正是这样的“不移之山”。

    寒氏铁匠问:“人也有能看见高天之景的一天吗?”他在询问这条天工大道的终点。

    男子从他的手里拿起那几枚摩拉,这些摩拉正是山脚处得到的,此时算是一场契约的证明,答:“对于你而言,你已抵达山腰,可以回头看了。”

    他又问:“此处的月光是不曾改变过的吗?”笼罩在大地之上的月色,永远永远都是这般模样吗?正如岩王帝君一样,也会一直守护璃月吗?

    男子答:“那就抬头,那就伸手,那就张开手掌,让月光在掌纹中流淌。”

    他最后问:“我有个古怪的疑惑,帝君听了可不要生气……帝君可是世间最纯粹之物?”

    铁匠低头,看男子手中的红纸,比世间的红纸还要深红,就像被血侵染过一样。男子手中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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