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海上鬼狐(四)： (第2/2页)

的一切，一半归我。

    我二话没说，一口便答应了下来，莫说是一半，就算全部给他也应当，围困在此连命都没了，还谈什麽拥有。」

    圆觉听了，却摇头笑说：「师弟，该怎麽说你好呢？你的问题透着愚蠢，你的答应更是伤人，人本侠义之心而来，你却把他当成了市侩商人。」

    圆澄这次听见圆觉骂他愚蠢，不但没生气，反低下头感伤道：「我也是後来才了解，自己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正因知道自己蠢极了，所以从此未再提过此事，也因此这事，只有他与我两人知晓。」

    一官还是不懂，为何圆澄成了愚蠢的大混蛋？他也并不在乎，什麽一半还是两半，关於那些欠债还钱的话，不过是说来气圆澄的，并非有心於此。此时，他就只想将故事继续听下去，於是催促问着：「後来呢？」

    圆澄对一官的催促，倒也没有不悦，抱着对故友的思念，这些故事他很愿意分享，於是继续说道：「一切都如他所预料，当我们驾着船，出现在海面上时，红毛都快要被吓Si了，明明所有船在他们面前拆光，没几天之後，没有船的我们，不但再次出现海上，而且不知不觉就穿过包围，来到他们的後方。

    红毛人数不多，可想而知这时的岷里拉城，必定是座一空城，所以直觉我们会直接南下，袭击他们老巢。

    因此，原本那些包围我们的红毛，此刻用b退cHa0还快的速度撤退，看上去根本就是连滚带爬，落荒而逃。」

    「所以，你们去打岷里拉城了？」圆觉问，因为圆觉知道此乃上策，突围後立刻反包抄，避实打虚的战法，是可以全歼红毛於一役。

    圆澄摇摇头说：「没有，一方面我们因之前饥饿，与之後挖运河、造船连日的C劳，我们实在无力再组织一次进攻。

    而且，邱串也认为，他说：人家千里迢迢来此，和我们一样也就混口饭吃，没到赶尽杀绝的地步。也就是为此，我後来好恨自己，当时再苦再累，也应该直接杀到岷里拉，将他们杀个J犬不留，也就免去之後的祸事。为什麽自己当时就没这麽做呢？」

    圆觉叹了口气，世事就是如此，机会错过了就是错过，再多的悔恨懊恼，也於事无补。

    只有一官，依旧急着问：「後来呢，後来呢？」

    「後来，我们去送礼了。」圆澄说。

    「送礼？」圆觉、一官异口同声问。

    「也是邱串建议，我们再次出现海上，吓坏的不只是红毛，那些土着也吓坏了，因为真正执行包围的是他们，而一直被包在里面的我们，又无声无息突然出现在他们背後，他们无法理解，因此立刻视我们为鬼神。」

    「围兵散尽，围困解除，我让大部队先回营寨修整，只与邱串带着三艘船，直往纹身岛去。

    岛民这次见我们到来，全都跪倒在地，频频膜拜，与之前的虎视眈眈，完全不同。

    我先喝斥他们，对我们无端发起攻击。

    他们连声道歉，酋长趴在地上，流着泪哭说：全因红毛欺骗，红毛允诺一起合力攻击，而之後所得营寨、船只、土地及所有战利品，全都尽归所有，他一时贪念，才铸成此祸。」

    「我再三斥责他们愚蠢，受狡猾红毛欺骗，红毛什麽都没拿出来，用不属於他们的东西承诺给你们，你们就傻傻与他们一起出兵，现在Si伤如此惨重，却还什麽也得不到。

    酋长也连声称“是”，一起斥责红毛J狡。

    我扶起他，一起坐在他的宝座上，慰勉他说：我知道你是被骗的，都是红毛坏，所以今天来与你通个气，交个朋友。

    酋长哪敢说“不”，只高兴称“好”。」

    「我再对酋长说：我们与红毛不同，不会两手空空来见朋友。说时叫人，将两门火Pa0，从船上搬至寨前，并朝天放了一发。

    Pa0声轰隆巨响，他们又都趴回地上去了，想是围攻之时，他们吃足了这火Pa0苦头，因此一听Pa0响，无不害怕至极。

    不要害怕，这是送给你们的礼物。我告诉他们：之後，那些坏红毛，敢再来你们的岛，就不要让他们上岸，一靠近就用这火Pa0打他们，我们是朋友不打，坏红毛才打。

    纹身岛土着高兴收了火Pa0，抱着我们又叫又跳。」

    「临走时，邱串告诉他们，被包围期间，让我们寨中粮食少了些，所以想和他们借十船粮食，现在我们是朋友了，朋友有麻烦应该互相帮忙。

    酋长很高兴，欣然同意。

    走了几步，邱串又说：可是我们船没开来，可不可以再借我们十艘船。

    酋长依旧高兴，也欣然同意。」

    一官听出问题，喊道：「不对！」

    圆觉点头，赞许一官聪明，能发现问题。

    一官问：「你们火Pa0，不是巨大得连突围都无法移动，为何又能搬到纹身岛当礼物？」

    圆澄笑说：「那当然不是我们寨中的火Pa0，而是红毛在玳瑁河口，留下的那两尊野Pa0。」

    一官点头“哦”了一声。

    圆觉这才发现，原来一官并没发现，这其中真正的玄机，於是也问道：「你们所借的那十船粮食，後来有还吗？」

    圆澄想了想，说：「不是没还，是没来得及还。」

    圆觉又问：「那十艘船呢，应该也没还吧？」

    圆澄也理所当然说：「邱串所造平底船，虽能航行海上，却不宜远航，因此我们需要那十艘船。」

    「所以，你说红毛坏，骗土着出兵；你们不也坏，骗了土着粮食与十艘船。」圆觉直言。

    圆澄知道，其中是用了点小心机，却依旧辩驳说：「这怎麽能算骗，那对火Pa0不就是礼物，至少也还是笔交易吧！我们用火Pa0，换了那些东西。」

    「你说红毛拿别人东西，承诺给土着是狡猾，你们不也拿着别人东西，去与土着交易。」圆觉就是觉得不对。

    圆澄又回说：「那哪能一样，红毛的火Pa0已经被我缴获，那就只能算是我的了。」

    「对啊！是你抢来的！」圆觉说。

    一官听着帮腔说：「也不能这麽说，他们是被红毛攻击，反击时缴获的，应该不能算是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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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圆澄接话，圆觉先说:「不是吧！红毛的包围，是起因於他们先去攻击了岷里拉城，红毛才算是反击。这次突围战虽说打得漂亮，但还是不可以，这样就是非不分吧！」

    「好，我承认，全都是我不对，不该去骗那些土着；不该攻击红毛的岷里拉城；不该打了人家，却又不赶尽杀绝；不该收留那麽多，流离失所的流民，帮他们找地方活下去；不该同情那些东瀛浪人，让自己成了倭寇。

    但我这麽做，不全是为了让那跟随我的人，能够活下去。

    此事之後，我们与红毛又成鼎足之势，加上有纹身岛土着牵制，红毛再不敢发起攻击，基本上我们过了段，难得平和又丰足的太平日子。

    直到又有人，g结红毛，偷袭我们，帮着外人杀这些，他们既无法养活，又不允许自立更生的百姓，你说这其中，最是非不分、穷凶极恶的罪魁祸首，该是谁？」

    一官没有说话，因为其中的是非曲直，他一时还无法完全明白。

    圆觉与圆澄也没有再说话，因为他们能明白的，也就只有原委，至於曲直、是非、千秋公断，又有谁能说得清、论得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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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葛：即凉薯，中国土生的一种薯类，多生长在西南一带，广东人称其为沙葛，贵州人称其为地瓜，但与红薯并不相同，口感更似荸荠。